第93章 嫂子,彆摟那麼緊(1 / 1)

“天天守著個破超市,一天也賣不了倆錢,一場麻將就給輸光了,你說這日子咋過?”

陳菊的聲音從屋裡飄過來,罵罵咧咧的挑簾子出門,迎頭就撞在了蘇陽懷裡,不疼,軟乎乎的。

陳菊看到是蘇陽,跟變臉似的,轉怒為笑,“陽子來了啊,你看,讓你看笑話了,這不嘛,昨天打一晚上牌,輸了好幾十,氣死我了。”

蘇陽往裡看了看,陳大明還在跪方便麵,看到有人來了,立刻站了起來,跟沒事人一樣,“那什麼,乾脆麵就得用腿壓,好吃。”

“嫂子,你罵他可以,彆捎帶我啊,萬一傳出去,咱倆都說不清了,我還是個黃花大小子呢。”蘇陽開著玩笑,從櫃台上抽出一根棒棒糖填進嘴裡。

“那有啥,那不也是你占便宜嘛,剛才給你撞那一下,撞的我奶疼,我說啥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蘇陽無理弱三分,自覺沒趣,便開始買東西,“給拿盒煙,雪蓮的。”

陳菊揉著胸,從後麵拿出一盒煙,“給,兩塊,棒棒糖兩毛。”

蘇陽扔下兩塊錢,“吃個糖還要啥錢。”回頭看向陳大明,“大明,還不趕緊給你媳婦揉揉奶,這都腫成啥了。”

“滾犢子!”

蘇陽一臉壞笑的走出超市,正準備去張軍家裡問問承包的事。剛走到小廣場就碰到張軍拎著瓶子來打醬油,一見麵就跟蘇陽讓根煙:“陽子,啥前回來的,得有幾天沒見你了。”

“昨天晚上剛到,給累完了。”蘇陽指著自己的嘴巴,經過一晚上休息,已經結疤了。

“年輕人就得吃吃苦,當年我們打老越的時候,比這還苦。”

“要說這個,還是得張叔,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那真沒人比的了。”

“害,提那過去的事乾嘛,現在你可是厲害了,去文化局當官了,十裡八村可找不到第二個。”

蘇陽也就是個掛職,沒想到在大家眼裡傳的神乎其神,這年頭誰家吃上公糧,那就是祖墳冒青煙。

“對了陽子,我前天去鄉裡開會,鄉裡說過幾天先開什麼招商大會,咱們鄉裡這軲轆河床,也就瑪麗豔這幾十公裡,分端承包,反正到時候你去聽聽。”張軍抽著煙,看著蘇陽的反應,這幾天村裡的人閒的沒事,小兩口吵架的都多了不少,他跟觀音菩薩一樣,來回調解。

巴不得蘇陽趕緊把河床承包了,大家能有個活乾。

這也跟蘇陽預想的差不多,分段承包,多少地出多少錢,也不是很複雜。

“行,後天我得去繼續跑河床,反正等開會的時候,我就去聽聽。”

“行,你上點心,我去打個醬油。”

“好嘞。”

蘇陽回到家裡,幾個老娘們已經走了,耳根子也算是消停了。蘇老漢吃過飯就拄著拐杖去了豬圈,坐在院裡抽著煙,一刀一刀切蘆葦子,也不是多累,就是麻煩。

現在豬羊肉的價格已經逐漸恢複了不少,因為年關殺豬宰羊的也多了起來,大家也陸續找到了新活路,加上現在冬天也乾不了什麼活,很多人準備等開春了再說。

回到家裡,蘇老娘鍋裡給留著飯,蓋著鍋蓋子,還熱著。

“陽子,你都老大不小了,你要是不想說媒也行,上回來咱村看電影那個女娃,她也行,屁股大能生娃,娘不挑。”

“您倒是不挑,說的挺輕巧,人家可是香餑餑。”蘇陽吃著飯,回頭道:“你們也彆操心我這事了,現在還是先掙錢要緊。”

蘇老娘吃過沒錢的虧,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不好受,也沒多說什麼,開始刷自家的和麵盆子,準備做一些鹹饢,還有那半拉豬肉從鹹菜缸撈出來,又掛在繩上風乾。

“媽,你這是乾啥呢?”

“這不,快過年了嘛,咱們今年得回老家一趟,弄些東西帶回去,你叔伯那邊也省的說咱閒話。”蘇老娘一邊說,一邊忙活著手裡的活計,“你爺身體不好,你姑都捎幾回信了,說咱走了這些年,三五年回來一趟,連家也不要了。”

聽到回老家,蘇陽的記憶已經淡了很多,得想一會才能把人物對號入座,如今家裡還剩下一個爺爺,姥爺姥娘都已經沒了,娘家那邊的人算是斷了,二舅考上大學在城裡過起了小日子,每次回去的時候,就到大舅家坐一會,也不吃他家飯,也算是意思到了。

現如今,家裡的爺爺也已經八十多歲,半截身子入土,一天不如一天,時常念叨著他們。

蘇老漢在家族裡排老三,蘇陽還有兩個叔伯,下麵還有兩個姑姑。大伯在家包地種大棚,二叔當包工頭給公家挖河,日子過得都不錯。

當初蘇老漢成家後,也是經常受他們擠兌,種地一年到頭掙不了倆錢,老人生病吃藥的,蘇老漢住在村裡離得近,大都是蘇老漢掏錢,幾個兄弟姐妹也沒說給補償一個子兒,這才咬咬牙跑到了西北邊疆。

但是按叔伯的話說,這老三,還不如遠嫁的閨女呢。

但是,老頭子在這麼多孫子孫女中,最疼的還是蘇陽,據說蘇陽剛出生的時候,一直哭,直到老頭子抱在懷裡,蘇陽就不哭了,老頭子就覺得這孩子跟自己命裡有緣,無論犯什麼錯,都是慣著疼著。

也難怪,老頭子天天念叨蘇陽了。

不過蘇陽以前也是夠渾的,沒少給家裡惹麻煩,更沒給老頭子有過好臉色,說著就覺得臉上有些羞愧。回去看看也好,也算是彌補了一個心願。

“那咱們啥時候回啊?”

“再等半個多月吧,今年在老家過年你那些堂哥堂弟的,都混得不錯,到時候人家說啥話,也彆跟人家急。”

蘇老娘特意囑咐了一聲,三年前回老家那次,因為二叔家種了他家地,蘇老漢提了一嘴,說多了,他們就打了一架,蘇陽給堂哥蘇海給打破了頭,縫了好幾針,現在額頭上麵還有疤。

蘇老娘也想起了不少往事,歎口氣:“要不是有個老人在那,這個家才懶得回。”

“放心吧媽,我心裡有數。”

蘇陽三兩下扒拉完碗裡的米粒子,準備上鄉裡看看,買一台小型的發動機,後麵切料的時候免不了用,還有豬圈那邊的水井,抽水的時候也要用,那麼多的活物,一天也不少用水。

就在這時,娜紮嫂子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看樣子比較急,一進門就喊蘇陽的名字。

“陽子,陽子在家嗎?”

“咋啦嫂子?這著急忙慌的,屁股著火了。”蘇陽打趣的說道。

“陽子,六子被派出所抓起來了,剛才有人捎信,說要賠錢,搞不好還得進局子。”娜紮嫂子急得跺腳,額頭上皺出一朵花來。

“慢慢說,到底咋回事啊?”蘇老娘停下手裡的活,拿著抹布問道。

“哎呀,今天早晨六子開車帶幾個人,天不亮就去河床了,尋思多少能掙個零花錢,誰知道那巡邏隊晚上不睡覺啊,直接把人給逮了,幾個人還打了一架,這才給抓進了派出所。”

“得,我就知道早晚得出事。”蘇陽歎了口氣,一兩個人去偷挖,碰碰運氣還好,一車子人去挖,不出事才怪。

“你說咋辦啊陽子,要是六子進去了,以後這日子我可咋過呀!”娜紮嫂子眼裡包著淚,眼瞅著就要哭出來:“陽子,你在文化局上班,多少能認識點人,就給遞句話唄,送多少禮嫂子給出。”

蘇陽聽著頭都大了,“嫂子,我就是個掛職,還沒上幾天班,門朝哪開我都不清楚,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那你說咋辦嘛,陽子,你就幫幫嫂子嘛。”

蘇老娘也看向蘇陽:“陽子,這都是一個村的,你在公家那邊好說話,多少能遞個話。”

蘇陽知道是解釋不清了,感情在大家眼裡,自己就跟孫猴子似的,能通天。

“不管怎麼樣,公家都捎來信了,咱們先去派出所看看再說吧。另外,得去張叔家裡一趟,讓張叔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興許有用。”

“行,嫂子都聽你的。”娜紮嫂子急的梨花帶雨,似乎看到了希望。

蘇陽說著,回頭走向屋裡,枕頭底下拿了幾百塊錢,又拿上了車鑰匙,蹬響了摩托車。

“嫂子,上來。”

娜紮嫂子也沒上過摩托車,加上心裡頭發慌,不知道先邁哪隻腳了,磨蹭了一會才坐了上來。雙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隻能拽住蘇陽的一點衣服。

“媽,我們先去派出所,你去找張叔打個電話,看能不能在派出所使點勁。”

“行,那你們路上慢點。”

蘇陽一擰油門就衝了出去,娜紮嫂子沒坐準,也沒抓東西,“噗通”一聲撞到了蘇陽後背。

“哎呦,陽子你慢點。”

“嫂子,這一軲轆都是土疙瘩路,不好走啊。”蘇陽繞著路,摩托車都顛散架了,“要不你抓著我點。”

娜紮嫂子皺著眉頭,猶豫片刻,伸手一把摟住了蘇陽的腰。給蘇陽嚇了一跳,差點沒拐溝裡去。

“嫂子,也沒必要這麼緊…扶著點就行。”

“哦哦,不好意思啊,嫂子沒坐過摩托車。”

摩托車開過一骨碌土路,就上了柏油路,也沒那麼顛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鄉裡派出所。門口的大黑狗和老大爺一樣精神,衝他們汪汪叫。

“到了嫂子,等會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車停穩後,娜紮嫂子鬆開手,臉上卻紅撲撲的,跟喝醉了一樣。

“行…我也不懂,你多給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