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綁了七八個籠子,兩手拎著來到了屋裡,拿了一塊饢餅子,掰碎了扔了進去。又來到割草的地方。
“籠子來了,裡麵放了饢餅,明天一早我們再來收。”
“放這裡嘛,這個洞大,田鼠肯定肥!”阿力普指著腳下的洞,“阿達西,你的籠子太小了,太大的就進去不去了嘛。”
“河穀的田鼠這麼大嗎?”
“大的嘛,吃的很肥。”
但是現在乾草被割了以後,田鼠的天敵老鷹就能一覽無遺了,看到田鼠從洞裡出來,就會一個俯衝叼起來。
割好草,大家也開始打包起來,每人背上了十幾捆,朝著羊圈走去。將乾草碼放在屋簷下,阿麗莎也剛好做好了飯。
第二天清早,太陽剛從山上冒出頭,蘇陽就和哈桑來到了河穀中。
那片割掉的乾草光禿禿的,一眼就能看到擺放的籠子。
蘇陽立刻激動的跑了過去查看收獲。
“好家夥,還真逮到了一隻!”
蘇陽拎起了籠子看了看,有一隻體型適中的田鼠鑽了進去,估計折騰了一晚上,已經精疲力儘了。
蘇陽又來到其他籠子附近看了看,這個運氣就沒那麼好了,籠子被撞到了一旁,饢餅子也被吃完了。
“阿達西,這裡也有嘛!”
哈桑手倆手提了一個籠子,裡麵各有一隻田鼠,在裡麵亂撞。
八個籠子,一共逮了五隻田鼠,不得不說這裡的田鼠真的很多,而且很肥,那些草根草種都是它們的食物,有時候還有掉落的野果。
回到木屋,哈桑就開始處理田鼠了,原本皮子也可以賣錢的,但是在這裡就沒必要留著了,直接橫七豎八的下了刀。
阿麗莎在羊圈裡看那些鹿麅子,原本那隻漲奶的鹿已經沒事了,阿麗莎拿著繩子挨個量它們的鹿角尺寸。
有些鹿角比較長,已經可以割了。
但是要想割新鮮的鹿茸,就要割了鹿角之後,等到來年春天才行。
現在的鹿角比較老,營養價值都大打折扣,但可以磨成粉,有止血消腫的作用。也可以用作做裝飾品文玩擺件。
“我們要把它們的鹿角都割了,不然明年長不出新鹿茸。”阿麗莎回頭說道。
“那我去拿刀。”
“刀不行,有鋸條嗎?”
阿力普一旁應道:“有的嘛,因為要修木屋羊圈,特意帶來了鋸條。”
說著,屋裡的同伴遞過來一把自製的手鋸,是用木棍綁起來的手柄,已經被盤出了光亮。
蘇陽拿著鋸跳進羊圈,準備大殺四方。
“蘇陽,先鋸這一隻,這隻長的又長又粗,我幫你扶著,在我標記的地方開始鋸。”
“又長又粗?”
蘇陽一愣,感覺怎麼有點不對勁呢。
阿麗莎雙手扶著鹿角,一臉認真的看著蘇陽:“嗯...是挺粗的。”
阿麗莎聽不懂這些,抿嘴笑了笑:“那你找準位置再用力,鹿角要是割長了,明年長的就短,割短了,明年長不出來。”
“行。”
阿麗莎回頭衝阿力普喊道:“再幫忙燒點草木灰。”
“好的嘛。”
蘇陽手持鐵鋸開始左右開工,這種老的鹿角很硬,跟骨頭一樣,需要很長時間的打磨。
隨著角質碎末橫飛,一隻鹿角掉了下來,拎在手裡有兩三公斤重。
不過這鹿角好多年了,割的位置靠上,這隻就不用抹草木灰了。
要是碰到嫩的,還會滲出血絲,就要抹上一層草木灰。
割下一隻鹿角,蘇陽又開始割其他的鹿角。
小鹿也很聽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這種東西要是自己不割,他們也會自己拿角撞樹,讓鹿角脫落。
在後世的時候,覺得割鹿角會很疼,但是現在看來,割鹿角就跟剪指甲一樣,不會感覺到疼痛。
蘇陽連續割了兩隻鹿,就已經感覺手酸了,隻好停下來讓阿力普來鋸。
經過一上午的時間,一共割了八隻鹿角,剩下的幾隻要再過半年才能割,不然就要割到肉了,那個疼。
下午的時候,阿麗莎和哈桑將田鼠處理好了,扒了皮毛和內臟,一切兩半,用紅柳枝串起來,準備來一頓烤肉大餐。
除此之外,還有上次從河裡抄的魚,現在已經曬乾了,並且用鹽給醃好了,現在也能直接烤著吃了。
中午,蘇陽和阿力普撿來了一些乾柴,點著之後,先用大火燒了一壺熱水,鍋裡剩下的熱水,將菌子洗好切成小塊,和野菜一起下鍋,再撒上點鹽,準備做個菌子清湯。
“對了,我昨天在坡上撿到了兩個野雞蛋,可以打裡麵去的嘛!”
阿力普忽然想起什麼,立刻從屋裡拿出兩個饅頭大小的蛋,這種蛋很大,一個頂三四個普通雞蛋。
“好長時間沒吃雞蛋,還挺饞的嘛。”
蘇陽下意識咂咂嘴,阿麗莎高興的將雞蛋打進過去,用筷子攪拌了一下,成了白色的雞蛋絲。
這樣一來,菌子湯就有靈魂了。
燒好湯時候,剩下的灰機子從土灶裡掏出來,將田鼠和魚插在旁邊烤了起來。
趁這個功夫,大家先喝起了菌子湯。
“真鮮啊!”
蘇陽喝著湯,沒吃饢餅子,不然等會就沒有肚子吃烤肉了。
阿麗莎和哈桑喝著湯對大家說道,“後天我準備跟阿麗莎回部落了,等過段時間我再帶點物資回來。”
大家似乎都有預料,阿力普點點頭,看向阿麗莎,“這些天辛苦阿麗莎了,還沒去過我們塔吉克部落吧,那裡的風景也很美,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阿麗莎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次回部落,哈桑家裡還要按照部落的習俗,再舉辦一次婚禮,就算是正式嫁給哈桑了。
“可惜我們不能回去喝你們的喜酒了嘛,今天提前喝了嘛,正好有好吃的烤肉!”
“好啊!我去拿酒!”
剛才烤肉味出來的時候,蘇陽就開始饞酒了,隻是沒好意思自己喝,現在機會來了。
“烤肉配酒,天長地久,哈哈哈...”蘇陽抱出一大壇的青稞酒,這是從部落裡帶來的,用來取暖用的,現在還剩下不少。
蘇陽拿出牛角杯,給大家每個人倒上了一杯,清澈的酒液,漂浮著白色的酒花,把酒蟲都勾出來了。
“大家一起喝嘛,祝哈桑和阿麗莎!”阿力普舉著牛角杯,對著大家樂嗬嗬笑道。
阿麗莎也頗為豪爽,對於青稞酒就是家常便飯了,大家一飲而儘,砸巴砸巴嘴,這酒很烈。
烤肉也熟了,烤魚上抹一些沙棘醬,大家每人撕下一塊,就連魚骨都烤酥了。
蘇陽倒是沒吃過田鼠肉,試著撕下了一塊,這種肉很細,跟魚肉很像,而且油脂比較多,烤熟了之後很香。
大家時不時舉杯喝酒,手撕烤肉,吃的相當有滋有味。
“哈桑,等後天我也跟你們回去吧,大家路上也有個照應。”
阿力普看向蘇陽,有些意外:“阿達西,你這麼快就要走了嘛,我還想讓你多住一段時間呢!”
“是啊,我們已經把你當成自己人了。”
蘇陽喝了口酒,笑笑:“我也不舍得離開嘛,這裡有肉吃有酒喝,還有美景可以看,但是我這些料子得賣掉嘛,就可以換更多的東西了嘛。”
大家點點頭,覺得也是,蘇陽畢竟見識過外麵的世界,骨子裡不屬於部落。
“我會經常過來的,我很喜歡跟你們待在一起,我喜歡部落裡的牛羊!”
“行的嘛,我們隨時歡迎你回來。”
烤魚和田鼠吃的差不多了,每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在太陽的照耀下,一時分不清是高原紅還是酒紅了。
吃過飯,有幾個人躺在木屋外麵,曬著太陽就睡著了。
蘇陽則喝了碗菌子湯,撒了幾泡尿,酒勁兒消了不少。
下午的時候,蘇陽和阿力普將乾草扔給了圈裡的羊和鹿,給他們分開放了幾堆。
把鹿角割了以後,他們之間乾架的頻率少了很多,沒有角的鹿,打架都不好意思了。
阿麗莎則做起了饢餅子,準備後天走的時候帶上一些,蘇陽也該準備回去的口糧了,這路上大半個月的功夫,總不能依靠打獵吧。
阿力普臉色紅撲撲的,回到屋裡扛起了自己的槍,“阿達西,今天難得有時間,去坡上看看嘛!”
“行啊,坡上有岩羊,應該也有豹子嘛。”
“不不不,我想吃牛肉了,我們去打犛牛嘛!”
“打犛牛?”蘇陽倒是沒想到,那種大家夥可不好打,碰到落單的犛牛也不容易。
“走吧,我有辦法。”
阿力普大步往前走,晃晃悠悠的,果然喝了酒膽子都大了不少。
他們來到坡上,抬頭看向峭壁上的岩羊,正在來回跳躍,阿力普看了一眼衝他們“嗷嗷嗷”的拍著嘴巴叫了幾聲,跟野人似的。
果然部落裡不讓喝酒是正確的選擇,喝多了簡直解放天性啊。
他們一路往前走,路過了幾個山崗,來到一個河邊,遠遠看到有成群的犛牛在河邊吃草。
阿力普剛才還晃晃悠悠的,現在遇到正事,又一本正經了起來。
“等下,先彆過去,等半下午的時候牛群就該回去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落單的犛牛。”
阿力普說著,就躺在草地上,頭枕胳膊呼呼大睡了起來。
蘇陽也是泛起了春困,好在牛的性子比較長,一口草要嚼好幾分鐘,娘的,吃飽肚皮估計得幾個小時。
蘇陽也隨即躺在地上睡了起來。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蘇陽這才悠悠醒來,睜眼一看,太陽已落一半。
蘇陽看向河邊的牛群,果然有一隻落單的犛牛還在河邊低頭飲水。
“阿達西快醒醒,有犛牛落單了!”蘇陽立刻搖醒身旁的阿力普。
阿力普睜開眼,緩了緩神,看到對麵那隻犛牛,端起槍瞄準了。
不過,阿力普卻立刻伸手將蘇陽的槍按了下去。
“阿達西,這隻犛牛快生了,我們不能打。”
蘇陽仔細看了看,牛肚子很大,剛才還以為是吃飽了撐得,現在阿力普這麼一說,那應該是懷崽了。
打獵不打懷,這是規矩,也是天道,不然會遭天譴。
蘇陽自然也放下了槍,眼看著落單的母牛喝完水,才悠悠的跟大部隊彙合。
今天半天的功夫算是白費了,蘇陽嘴裡叼著一根乾草嚼了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阿力普忽然又愣了一下:“阿達西,快看,河對麵還有一隻落單的犛牛…”
蘇陽抬頭看去,就在小河對麵,一隻犛牛走了過來,應該跟剛才那群犛牛不是一群,河對麵是另一群犛牛的領地。
兩個人當即就跑了過去,來到小河附近,舉槍瞄準了那頭牛。
但是兩個人不能一起開槍,因為牛在受驚後,一時半會死了不了,會撒腿瘋跑,就需要及時補上第二槍,甚至第三槍,第四槍。
“我來第一槍嘛。”
阿力普調整著姿勢,等待射擊的時機。需要等犛牛在啃到刺棘叢時,犛牛舌頭紮了刺,會仰脖子甩頭
那會兒打犛牛的脖頸子,一槍穿雙肺!
沒過多久,犛牛啃到了沙棘條,厚厚的牛舌頭被紮了刺,頓時搖頭起來,這是犛牛和駱駝的生理反應,咬到刺會抬頭揚脖。
“啪!”
就在這時,阿力普忽然開了槍,子彈直接打到了脖子,順著強大的衝擊力穿進了身體。
犛牛頓時發出“哞哞”的叫聲。
隨後就開始四處亂撞,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隻蹄子濺起地上的飛泥,跟瘋了一樣,動靜很大。
“快,開槍補上!”阿力普目不轉睛的喊了一聲。
蘇陽當即端起槍又開了一槍。
“啪!”
子彈再度從脖子處打了進去,這次犛牛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應該是碰巧打到了動脈,鮮血直流。
瘋牛跌跌撞撞在河邊發瘋,看到對麵的兩個人,瘋牛朝他們發起了攻擊。
蘇陽心裡一慌,下意識就要跑。
不過這瘋牛跑到河裡的時候,“噗通”一聲就倒了下去,這麼一個大家夥,差點把河水都給截流了,鮮血順著水勢朝下遊飄去。
阿力普收起槍,激動的拍著蘇陽的肩膀:哈哈哈...這瘋牛已經死了,我們先把它拖過來。”
兩個人借助水的浮力,費了吃奶的勁兒,把牛給拖上了岸。
但是讓他們兩個拉回去,那簡直不可能。
“我去部落裡叫人拉車,你先在這裡等著嘛。”阿力普說著就往身後跑去。
沒多久,從部落裡來了幾個人,身後還拉著一輛地板車,大家一起給抬到了地板車上。
回到部落裡,大家看到這頭犛牛,高興的不行,立刻磨起了砍刀。
大家夥一起動手,將牛給抬到木板上,開始剝皮放血,牛身上都是好東西,在水裡清洗過後掛起來留著吃。
現在天氣溫和了容易招蟲子,外麵抹上了一層粗鹽。
忙活了半天,已經到了夜裡,部落裡打著火把,總算將這頭犛牛給收拾完了。
到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將牛肉給抬到了屋外風乾晾曬。
另外大家用匕首將牛肉給切成小塊和長條,在木盆裡撒上鹽和辣椒麵,操拌均勻後,一條條的晾曬在木板上。
等過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在鍋裡蒸熟就可以了,如果想吃硬一點的,可以再晾曬兩天。
剛好明天蘇陽他們出發的時候可以帶上當乾糧。
出發這天,蘇陽他們起了個大早,阿麗莎燒水將牛肉乾給蒸熟了,用布袋裝上滿滿一大袋子,足夠他們吃幾天的了。
蘇陽吃過飯也收拾好東西,卷好了鋪蓋和羊皮子,放到了地板車上。
這次蘇陽需要單獨拉一輛地板車,光是那些石料子,加起來就兩百公斤,再加上阿麗莎的嫁妝,還有他們幾個人的行李,兩輛地板車剛好。
吃過早飯,蘇陽就跟大家告彆了,他們一直送到穀口才回去。
回去的路就熟悉了,哈桑駕著馬車走在前頭,蘇陽後麵跟著,因為都是山溝溝裡,走的速度並不快,跟步行差不多。
走了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到了阿拉馬斯峰,大家在原來住的地方露宿下來。
哈桑和蘇陽將馬車固定好,喂好了馬匹,阿麗莎在生火做飯。
蘇陽趁著火光打開了戚老三的日記本。
上麵除了每日的開采量和出工情況之外,卻並沒有記載運輸次數和數量。
這應該是最重要的環節,既然記載了開采量,為何不記載運輸量。
在當時,戚家屬於旺族,既然花費大量精力組織玉農開采,為的就是運出去賺錢,可恰恰少了這一環。
掏出了那偌大的石坑玉洞,玉料子到底去了哪裡?
蘇陽在字裡行間中仔細查找著,卻隻能得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
日記邊緣洇著模糊墨跡,似是被反複摩挲。
“玉入山腹方為安,十丈青岩作棺槨。”
蘇陽看著這句話陷入了沉思,難道這些玉料壓根就沒有運出去,找地方給藏了起來。
“玉入山腹...十丈青岩....”
蘇陽嘴裡喃喃有詞,腦海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那玉石坑洞的料子或許就藏在附近某個地方。
想到這,去往心中一股炙熱。
如果能將其找到,回頭找機會再來幾趟,那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蘇陽激動的吃著牛肉乾,興奮的繼續翻閱日記內容,將上麵的文字反複研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