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水井台上。
一袋子鈔票成捆的摞在那裡。
大家夥看見這麼多的錢,哪還有心思吃飯,眼睛都看直了。
種了一輩子地,也沒見過這麼多。
“陽子,這是乾啥啊這是?”二冬子湊近看了看,確實是真的,疑惑問道:“這....這是給大夥分的?”
林曉倩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前幾天蘇陽更分給大家五百塊錢,這才多久啊,怎麼又要發錢了。
作為知根知底的人,林曉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麼有神了。
大夥將驚疑的目光落在了蘇陽身上,眼神都等急了。
“陽子,你說句話吧,這錢是乾嘛的。”
蘇陽笑了笑。
“這錢就是分給大家的,這段時間大家都比較辛苦,從登記瓜田到收玉料子,沒日沒夜的。現在犁地也完成了,後麵還要幫著大家一起種上,都比較辛苦。所以也得給大家一些補充,你看二冬子這幾天都瘦了。”
蘇陽也是為了收買人心才這樣做,那些外來的犁地的司機就不必說了,按天工算錢,該是多少是多少。
而從喬木村出來的這些人,還有林曉倩他們,都是自己人。
就算是親兄弟,光動嘴不談錢的關係,也維持不住。
“每個人先分一千塊,等到了收棉的時候,還得麻煩各位大夥,到時候咱們賣了棉花,到手的更多。”
蘇陽慷慨的指著錢,給大家說道。
“放心吧,你到時候說一句話就行了。”
“陽子,隻要你給句話,我們馬上就能到。”
大家夥拍著胸脯邦邦響,跟著蘇陽不光能掙錢,關鍵還能乾大事,大家看著未來幾年的光景,心裡有個奔頭,這比什麼都重要。就像種地一樣,大家看著種子一點點發芽長大,心裡有盼頭。
蘇陽打開錢袋子,將錢都分出來,先是按照二冬子的記工本本上的,按照天工給司機師傅們分錢。
這些人是王科長給幫忙找的,但是工錢還是需要自己出的。
不算機器,人工一天八十,但是蘇陽這邊明顯是超出正常的勞動範圍了,有時候還要乾夜班,蘇陽對於這個也不吝嗇,直接算個整,給大家一人一百算了。
沒辦法,這種開車的技術工種就是吃香,無論走到哪裡,都少不了六十一天。
一天賺的錢比乾水泥活兩天都多。
而且司機這個行業,還是師徒製,要想學車還要正兒八經的拜師傅,不然誰會把吃飯的手藝教給你。
“老劉,你來一下,這是你們幾個人的工錢,一個人1500,你幫忙分一下。”
老劉也是開了一輩子的拖拉機,身經百戰,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方的東家。
“陽子,這....行吧,以後有啥活就直接找我們,什麼錢不錢的再說。”
老劉手持一摞鈔票,激動的說道,隨後便回去跟大家分去了。
而剩下的這些人都是自己人,一千塊錢不少了,這是正常兩個多月的工資,而他們才乾了不到一個月,可以說是十分豐厚了。
剩下的蘇陽就按照人頭給大家分錢。
大家拿到錢,手指蘸著唾沫數了好幾遍,才揣進了自己的兜裡。
“哎呦,這種一年的地,到頭來也賣不了這麼多錢啊,這一下子就拿這麼多,感覺跟做夢似的。”
“誰說不是呢,我兒子上學的學費也有了,回頭還能再買兩頭羊養起來,以後越過越好哩。”
大家把錢都藏在了枕頭底下,枕著睡,做夢都香。
第二天。
大家起的都比較早,吃過飯就匆匆去地裡了。
林曉倩他們今天還要繼續去其他村裡給大家分發棉種。
這次蘇陽讓二冬子跟著去,就是怕遇到上次在庫班村那種潑皮無賴。
大家陸續走後,蘇陽便待在院裡掃掃地,收拾了一陣子,給大家做好後勤工作。
隨後鎖上門,畢竟屋裡都是錢,怕偷偷溜進來賊。
到了晌午,蘇陽便將剩下的錢裝進了化肥袋子,這是給六子他們發的,昨天光顧著逮魚喝酒了,把這茬給忘記了。
回頭再補上吧。
蘇陽驅車來到城裡,卡不提告訴他古麗正在新家那邊張羅著。蘇陽匆匆趕到時,正巧看見古麗在後院指揮著工人卸家具。
一輛車停在後門口,嶄新的家具一件件被搬下來,暫時堆放在院子裡
“蘇陽!來得正好!“古麗回頭看見他,眼睛一亮,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你來看看這些家具怎麼擺放合適。”
蘇陽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家具完好無損,便掏出兩包煙遞給搬運的工人:“辛苦兩位大哥了。”
說著,便幫著一起把大件家具往屋裡搬。
好在堂屋的家具不多,剩下的桌椅板凳,蘇陽一個人就能搞定。等全部安置妥當,他已經熱得滿頭大汗,襯衫後背都濕了一片。
煥然一新的家具讓整個屋子頓時明亮起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木香,一種溫馨的歸屬感油然而生。
古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白瓷果盤,擺在擦得鋥亮的茶幾上,又端來洗淨的水果:晶瑩的葡萄、紅豔的西紅柿、脆甜的蘋果,還有飽滿的紅棗,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盤子裡。
這是當地的待客之道,桌上永遠要擺著新鮮的水果,象征著生活的富足與主人的熱情。
歇息片刻,蘇陽望著正在整理窗簾的古麗,開口道:“古麗,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嗯?什麼事?”古麗轉過頭,一縷發絲垂在頰邊。
“等墨鈺縣的棉花種完,我想帶你回趟老家。”
“回老家?“古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眨眨眼,“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蘇陽笑著搖頭:“我們不是準備結婚了嗎?老爺子年紀大了,不方便過來。我想帶你回去見見他,還有我那個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小......”
古麗頓時明白了,臉頰微微泛紅。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她心裡也隱隱期待著去看看蘇陽從小生活的地方。
“好啊,”她點點頭,眼裡閃著光,“等你忙完這陣子,我們就回去。”
蘇陽握住古麗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纖細的手指:“對了,上次過年回家時承包的那個玉礦,聽說經營得不錯,賺了不少錢。正好把瓜田的料子運一部分回去,在老家也很暢銷。”
這件事古麗一直記在心上,但見蘇陽從未提起,還以為虧了本,便沒敢多問。此刻聽到這個好消息,她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嘴角的酒窩深深陷了下去:“真的?我都等不及要飛過去看看了!”
蘇陽沒在店裡多耽擱,徑直去另一個店裡,跟古麗一起去找了卡布提。這老爺子最近可沒少念叨他,說這小子現在來城裡總是來去匆匆,連個照麵都不打,活像屁股著了火似的著急。
蘇陽特意買了些新鮮水果,跟古麗一起登門。推開店門時,卡布提正悠閒地坐在藤椅上,捧著一盞清茶慢慢品著。
“阿塔,蘇陽來了。”古麗甜甜地喚道。
卡布提抬眼瞥了瞥他們,故意板著臉:“喲,稀客啊。”
蘇陽訕笑著把水果放在櫃台上,順勢提起準備回山東老家的事。沒想到老爺子一聽就來勁了,茶也不喝了,眼睛直放光:“山東?我年輕時走南闖北,還真沒去過那兒!”
“阿塔!”古麗急得直跺腳,“我們都去了,店裡怎麼辦?協會還有那麼多事要處理呢。再說了,第一次上門就拖家帶口的,多不合適啊。”
蘇陽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一起去唄,就當是旅遊了。”
“就是!”卡布提拍著大腿附和,“到了我這把年紀,掙錢算什麼要緊事?我現在就盼著你倆趕緊結婚,再生幾個胖娃娃,我這輩子就圓滿了。”
古麗的臉“唰“地紅了,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老人想抱孫子的心思啊,真是亙古不變。
蘇陽心裡盤算著,在這邊生娃既不違反生育政策,家裡也不差養孩子的錢。
以前的孩子怎麼帶都能長大,長大了個個都是生龍活虎的,不像現在的孩子,兩家人圍著一個轉,吃得好,穿得好,還免不了生病。
“巴郎子,“卡布提突然來了興致,“今兒中午彆走了,我叫大胡子過來,咱們好好喝兩盅。”
蘇陽剛要推辭,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誰說要喝酒的?”
大胡子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從門口傳來,絡腮胡子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麵粉,看樣子是剛從饢坑那邊過來。
“哎呦,你倒是聽到喝酒就出現了嘛。”卡布提打笑道,順便囑咐古麗出去買些下酒菜回來,還要幾串紅柳羊肉串。
在這裡喝酒,怎麼能少的了大羊肉呢。
蘇陽在屋裡跟兩個人說話,正好大胡子這次來是有事找蘇陽的。
“巴郎子,現在咱們那個工廠已經租下來了嘛,那後麵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卡布提也將眼光投了過來。
“那就先招人嘛,招完人之後,再進行鑒定安排,什麼分組、流程這些東西,我們村的劉小成比較有經驗,等明天我帶他一起過來,這樣也快著些。”
“那好啊,我正愁自己一個人張羅不來呢。”
“招人這方麵您比我熟,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呢。”
大胡子在這立門立戶的,乾的又是收料子的活,人脈自然沒得說的。
再說了,還有卡布提在這呢,玉石協會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懂玉石的人。
先從和田玉做起嘛,到時候有其他類型的貨了,再從喬木村調來幾個人過來給大家培訓。
總之能讓鑒定所給運轉起來最重要。
大胡子和卡布提聽過蘇陽的規劃之後,也是讚不絕口,沒想到小小年紀操縱起這些事來,有條有理的,就像是一個馳騁商場多年的老登。
“羊肉串來了,還有麻辣羊蹄子、開好的羊頭肉,還有一隻烤魚...”
古麗拎著滿滿當當的美食,鋪在了桌子上。
卡布提將茶杯換上了酒盅。
古麗跟著一旁喝了兩杯,感覺腦海暈乎乎的,就乾脆來到前台招呼客人去了。
幾個人一直聊到了傍晚時分,蘇陽這才暈乎乎的起身告彆,古麗想讓他今天在這裡住下,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但是素養自信說沒事,一斤白的對自己來說,算是七分醉了。
喝瓶啤的再衝一衝就沒事了。
蘇陽執意的打響了摩托車,往屋裡一看,卡布提和大胡子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蘇陽,你在路上一定要慢點,千萬彆開快了,到家了用手機給我報個平安。”古麗在後麵一臉擔憂的叮囑道。
“我沒事,走了哈。”
摩托車打響後,便朝著馬路去了。
現在蘇陽基本上是三點一線,旺什村,喬木村,城裡,就跟遊戲裡做任務的NPC一樣。
蘇陽回到喬木村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一路上,被小風一吃,腦袋暈乎乎的,抱著柳樹吐了一頓,頓時清醒多了。
現在回到村裡,已經感覺不到暈乎了。
廣場上永遠是熱熱鬨鬨,
超市門口有幾桌麻將,在“嘩啦啦”的胡牌。
幾個小孩跟著蘇陽車後頭追著聞機油味。
來到家裡,蘇老娘把涼下來的豬食刮到桶裡去準備拿到後院去喂豬。
蘇陽順便將車停好,對著水井喝了一陣涼水,提著豬食去了後院。
陳二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隻鷹,這會正鬥著呢。
“陳叔,哪來的鷹啊?”
“下午的時候,這瞎子鷹就在馬車前麵一竄一竄的,我用掃把一撲,那鷹飛起來撞樹上了,就讓我給撿了。”
陳二坐在牆跟前的小板凳上說道,“這鷹還怪凶哩,叼了我兩嘴,血都出來了。”
對鷹這種禽類,無論大小,通常都保持著敬畏,所以哪怕是夜鷹這種有點憨傻和先天生理缺陷的鳥,也挺凶的。
上次蘇陽養的兩隻,都沒養熟,就沒良心的飛了。
訓鷹是個技術活,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懂一些。
不僅是喂飽了這麼簡單的事。
陳二將鳥放在籠子裡,回頭接過手裡的豬食,提著往豬圈裡一倒。
“對了陽子,上次殺了幾頭羊,現在配種的羊都快不夠了,你看看到哪還能買兩隻種羊來。”
這麼一說,蘇陽愣住了。
“陳叔,咱圈裡不是還有兩隻種羊嗎,那大骨架不是挺好的嘛。”
陳叔笑笑:“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三五年的壯羊,一個月能配十幾次沒問題,但兩個月就得休息一段時間,現在這會,羊該休息了。”
蘇陽懂了。
這羊也有累的時候。
這段時間,蘇老漢把配種當成生意了,讓山羊和綿羊配種,能讓肉質少點膻味。
十裡八村的,經常有人拉著自家的母羊來配種,這樣也能賺些飼料錢,估計是這兩隻種羊可能是累著了。
“那行,這段時間就先彆配種了,先養著吧。”
蘇陽一直想去一趟塔吉克部落的,但是拖到現在也沒有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