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從羊圈裡出來，便來到了北大窯。

北大窯如今如火如荼，隔三差五有蛤蟆車從外麵開進來。大家也都知道做什麼事，劉小成也已經有了管理經驗，各方麵算是相對完善。

這會大家陸續從家裡過來，來到北大窯上工，蘇陽在外麵站著抽著煙，跟大家打著招呼。

大家也都習慣蘇陽隔三差五的來一趟了，也不知道在外麵忙啥，看著就是挺忙的。

遠遠看到熱巴嫂子跟劉小成兩人走了過來，現在才過去兩三個月，肚子還看不出什麼。

但是劉小成心疼媳婦，一直放在家裡養著，肉眼可見熱巴嫂子該胖的地方又豐腴了幾分，上次買的牛仔褲又繃直了一些。

“陽子，今天怎麼有功夫到這來了。”劉小成笑著打招呼：“我正想著，你這幾天也該來一趟了。”

“昨晚剛從城裡回來，正好有個事跟大夥說一下。”

蘇陽搬出一個凳子坐在外麵，抽著煙。

大家聽說有事，也跟著靠了過來，吹著清風，涼快一會。

“陽子，你是想說拍賣會的事吧，我們都知道了，張叔前兩天就跟我們說了，讓我們到時候該幫忙的都去幫忙。”熱巴嫂子笑著說道。

“是啊，陽子，拍賣會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們都跟上回一樣，該咋幫咋幫。”二嬸子捋著頭發，笑道。

但是蘇陽搖搖頭，說的也不是這回事。

“是這樣的，我這兩天在城裡租了個廠房，比咱們這裡大多了，有門有院的，現在已經交完錢租下來了，家具也找人做了，我想在城裡新開一個鑒定所分號。”

蘇陽說完，大家都嘀咕起來。

“在城裡開鑒定所，那得花多錢啊？”

“沒想到咱們這鑒定所還能開分號，那咱們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城裡條件好啊，肯定比咱們這強，要不是拖家帶口的，我都想過去城裡乾活，那說出去多有麵子啊。”

劉小成和熱巴對視一眼，疑惑的問道：“陽子，在城裡開分號，咱們能管的過來嗎？”

“是啊陽子，要是沒那麼多生意，咱們萬一賠了錢....”熱巴嫂子一臉擔憂，想到這些就害怕，女人有了娃之後，就怕這怕那的，也可以理解。

蘇陽對大家笑笑：“放心吧，那邊已經找好人了，但是比較缺鑒定經驗和管理經驗，所以到時候得派幾個人到那邊指導一下工作。”

蘇陽看向二嬸子和二虎。

“到時候二嬸兒和二虎去一趟城裡住幾天，給大家指導下工作，培訓一下大家，咋樣？”

兩個人一聽說去城裡指導工作，頓時笑了起來。

“哎呀媽呀，讓咱們這泥腿子去給城裡人去指導工作，這能行嗎？”

“放心吧二嬸子，你去了就是他們的師傅，該說說，該罵罵，沒事兒。反正就去幾天，指導完工作再回來。”

二嬸子迫不及待的點點頭：“那成，那咱也去城裡指導指導，咱們女人呐，就得乾自己的事業，省的天天守著你二叔在家扒瞎。”

大家夥跟著笑了笑：“二嬸子，聽說城裡的巴郎子嘴甜，肯定比我二叔的煙腔嘴甜！”

“去你的，讓你二叔聽見，那我還去的成嘛！”

二虎子也表示沒問題，要是去一趟城裡指導工作，這個牛皮能吹好幾天。

蘇陽最後看向劉小成：“小成哥，你也得辛苦去一趟，新招的人沒啥管理經驗，還有這流程安排什麼的，你得給培訓培訓，咱們北大窯的成功經驗得分享給他們。”

劉小成有些猶豫了，看向熱巴嫂子。

“陽子啊，我去倒是沒問題，就是你嫂子得有人照顧....”

“小成哥，嫂子我可以幫忙照顧。”

熱巴嫂子也及時站出來說道：“成哥，你就去吧，我能有啥事啊，再說了不是有陽子嘛，你就安心去吧！”

劉小成這才點點頭：“行陽子，那你嫂子這裡，你就多照看著點。”

“放心吧，嫂子有我呢。”

說完這些事。

大家就回到北大窯上工去了。

熱巴嫂子抿著嘴唇，強壓住上翹的嘴角，有兩個男人護著自己，生意又蒸蒸日上，心裡也暖烘烘的。

熱巴嫂子雖然不在北大窯乾活了，但經常過來幫忙，灶房裡現在是王寡婦掌勺，還有一個幫忙打下雜的，倒也輕鬆。

但北大窯是他男人的生意，她自然有種女主人的心態，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搭把手，幫著貢獻幾分力。

但是蘇陽和劉小成看到後，也是不讓她乾這些粗活，就在院子裡吹吹風喝喝茶就行了。

蘇陽跟劉小成在屋裡算賬，一筆筆賬目記得都很清楚，目前就是卡在文化局那邊出證檢驗的速度比較慢。

看來有必要再去催一催那邊的事了。

要想辦成這事，還得找關鍵人，那就是文化局的一把手克裡木江。

之前聽林曉倩說，這人也是個玉石發燒友，要是能用一塊上好的玉料子，保證能順利通過江老的提議。

反正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蘇陽咬咬牙，看來要當一次血了，順便給邀請克裡木江過兩天來喬木村參加拍賣會。

上次地區的林書記都來喬木村出席了，讓他知道文化局長過來，肯定丟不了麵兒。

想到這，蘇陽便看向劉小成：“小成哥，今天咱們就去城裡吧，你現在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中午就出發。”

“啊，這麼急？”

“沒辦法，咱們的生意不能卡在文化局這裡，得想辦法給撬開，不然城裡的生意也做不大，隻要咱們把這條路順利打通，以後還能再開兩個分號。”

窯室都沒關門，這樣透風。熱巴嫂子似乎在門外聽到了一嘴，便走了進來：“成哥，你就跟陽子去吧，工作要緊，我這就回去給你收拾東西。”

“行吧，那就去吧。”劉小成點頭說道，隨後關上了門，悄聲說道：“陽子，家裡你嫂子，你上點心。”

“放心吧小成哥，我早把嫂子當自己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

隨後，蘇陽跟二嬸子交代了一下鑒定所的事情，讓二嬸子暫時管理一下鑒定所的各種事情。

蘇陽便騎著摩托車帶著劉小成朝村裡開去，來到劉小成家裡，熱巴嫂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劉小成扛著一個提包，裡麵裝了幾件換洗衣服，就準備出發了。

“嫂子，我差不多晚上就回來了，放心吧。”

“行，那你們路上慢點。”

摩托車一溜煙的朝著村外而去，駛向了村外的大馬路。

一路上劉小成吹著風，感覺跟新官上任似的，心裡又激動又擔憂。

蘇陽在路上又跟劉小成說了很多關於新廠房的想法，劉小成心裡有了底。

到了民族街。

蘇陽將摩托車停在廠房門口，先帶著劉小成去附近吃了頓午飯。劉小成上次來城裡，還是三年前，沒想到這裡變化這麼大，以前還是大平房，現在兩層的小樓房到處都是。

劉小成一邊看著城裡的光景，一邊砸巴著嘴，吃的很多，聞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蘇陽帶著劉小成來到了之前跟古麗常去的羊肉攤子。

“老板，羊頭搞兩個，缸子肉再兩個嘛，皮牙子多多的放嘛！”

“好的嘛巴郎子！”

蘇陽帶著劉小成坐下，喉嚨裡一直吞咽著口水，三年前來城裡的時候，就見到過這種缸子肉，聞著老香了。

但是當時兜裡沒錢，隻能咬咬牙，現在不一樣了，舊地重遊，十塊八塊的也能消費得起了。

這一切還不是得感謝蘇陽嘛，要不然因為他，自己也管不了二三十號人，自己也賺不到這麼多錢，熱巴肚子也懷不了孕，劉小成是打心底裡感謝蘇陽。

沒多久，老板將兩個羊頭端了過來。

羊頭是掰開好的，一個羊頭一分為二，羊腦在中間，上麵撒了一層辣椒麵。

“小成哥，放開吃，吃飽了再說。”

蘇陽直接伸手掏出羊腦，往嘴裡一填，大口吃了起來，“就這樣吃，吃著香。”

劉小成也有樣學樣，抓著羊腦就往裡送，還有那羊臉肉，羊舌頭，羊皮筋....一股腦的填進嘴巴裡，就著皮牙子，甭提多香。

沒多大功夫，兩個人就吃掉了兩個羊頭，打了兩個飽嗝。劉小成把羊骨頭都舔的乾乾淨淨。

最後再來一碗缸子肉，把肉夾出來撒上辣椒麵，蘸著米醋，入口即爛，燉的很熟。

最後再泡了一塊饢餅子，喝著羊肉湯吃著饢餅子，終於把胃裡的縫都給塞滿了。

劉小成終於是吃過癮了。

兩人挺著飽足的肚子走出羊肉攤，沿著街道步行數百米後，來到了新廠房。

蘇陽掏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鐵門，順手將摩托車也推進了院內。

望著眼前寬敞的廠房，劉小成不禁驚歎道：“陽子，這廠房可真夠氣派的！比咱們北大窯的場子大了好幾倍吧？”

蘇陽笑笑：“大點好，這樣大家能接更多的單子，能招更多的人。”

劉小成看著一排排的廠房，心裡不禁產生一個想法。以後要是可以，也想在城裡買房，在廠子裡當個領導，那日子才算到位了。

看了一圈廠房，兩個人初步製定了一個簡單的口頭方案，將每排房子的用途規劃給定了一下子。

隨後，他們來到大胡子家中。

此時大胡子正在院子裡閉目養神。

自從上次撿漏那塊翡翠料子賺了錢，他不僅填補了家裡的虧空，還把抵押的房子贖了回來。

聽到門口動靜，他睜開眼一看，立即起身相迎。

“哎呦，巴郎子！我正琢磨廠子的事呢，你們就來了，快請坐！”大胡子熱情地招呼著，卡布連忙搬來兩個凳子。

上次撿漏的那塊翡翠料子，賺了些錢，填補了家裡的一些窟窿，把房子給說贖了回來。

蘇陽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北大窯鑒定所的負責人劉小成，我特意帶他來和大家說說鑒定所的事......”

還沒等他說完，大胡子就擺擺手笑道：“還介紹啥嘛，都是老相識了！”

“可不是嘛，“劉小成接話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可比你還早呢！”

蘇陽回頭一想還真是。

當初河床還沒承包的時候，劉小成他們在河床上采料子，都是賣給大胡子。這麼說的話，自己還是劉小成介紹認識的。

蘇陽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瞧我這記性！”蘇陽拍了拍腦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更好，都是自己人，也省得客套了。”

大胡子沒想到蘇陽口中那位經驗豐富的管理人竟是劉小成，而劉小成也沒料到新廠房的負責人會是老熟人。

繞來繞去都是一家人了嘛。

接下來的交流格外順暢。

大胡子將積攢的問題一一提出，劉小成則結合北大窯半年來從無到有的管理經驗，事無巨細地給予解答。

大胡子掏出小本子，認真地記錄著每一個要點。這半年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是從零開始建立的，而且沒有其他參考經驗，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這些摸索出來的經驗，對他們來說格外珍貴。

幾個人一直聊到了晌午，大胡子的婆娘做了頓飯，他們在院子裡邊吃邊聊，一直到了下午三點。

蘇陽口乾舌燥，這才帶著他們去了廠房裡看看。

下午有幾個木匠正在裡麵量尺寸，劉小成按照北大窯的工作流程，讓他們定製了幾條長桌。這些長桌兩側都設有專門的檢測工位，每個工位的間距和寬度都經過精心設計，確保操作方便。

更巧妙的是，劉小成還借鑒了北大窯的經驗，在長桌兩側加裝了滑輪裝置，搭配玉石料筐的滑動軌道，推拉起來省時省力，算是個半自動化的改進。

蘇陽看了連連點頭：“小成哥，這設計不錯！回頭咱們再琢磨琢磨，把北大窯那邊也照著改一改。”

劉小成也是根據北大窯的情況想到的，又指著廠房上方說道：“我還有個想法，上麵那排房子可以裝個傳送帶。咱們每次裝卸貨都得雇人，要是弄台柴油機帶動履帶，兩三個人就能搞定，省了不少人工。”

這個想法倒是跟蘇陽不謀而合。

他盤算著，以後收棉花也能用上，不過得弄個更大號的傳送帶才行。

“這個好，城裡的五金店不少，讓師傅給焊出來一台應該不難。”

量完了尺寸，天已經傍黑了。

蘇陽收拾出了一個房間，先給劉小成暫時住下，等明天就跟大胡子一起開始在城裡招工。

大胡子從家裡抱來了兩床被子，給劉小成暫時安頓了下來。

收拾好住的地方，劉小成便急著讓蘇陽回喬木村了。

“陽子，我這邊都挺好的，有個地方能睡就行，你趕緊回去吧，回頭跟你嫂子報個平安，就說我這裡都好，讓她彆擔心，吃好喝好。”

“沒事小成哥，我嫂子有胳膊有腿的，等我回去就去幫忙做做飯，放心吧。”

“行，那趕緊回吧。”

蘇陽將鑰匙交給了劉小成之後，就趁天還放著亮，騎著摩托車趕緊回去了。

順便在百貨商店買了一些農村巴紮沒有的營養品，燕窩雪蓮什麼的，對孕婦有好處。在路過羊肉攤上，打包了一份缸子肉，羊頭肉這種東西女娃們不愛吃，就算了。

但是羊蹄筋還不錯，也帶回去一些。

“老板，三份缸子肉，三個饢，六個羊蹄筋，麻辣的嘛。”

“皮牙子多多的放嘛，打包帶走嘛！”

老板抬頭，又看到蘇陽，也認識了。

“好的嘛。”

老板熟練的操作裝袋，蘇陽掛在車把上就飛速回家了。

來到村裡，蘇陽回到家將兩份給了二老，讓他們也嘗嘗城裡的缸子肉是啥味。

蘇老漢一邊裹著骨頭，一邊嘀咕道：“這啥呀，不就是幾塊肉用白水煮開嘛，還賣這麼貴，以後彆買了...”

“哎呦，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蘇老娘懟了兩句，雖說白水煮開的，但吃著都很香。

蘇陽也提著一份來到熱巴嫂子家裡。

門沒鎖。

“嫂子，做飯了嗎？”他站在院中喚道。

堂屋門簾一挑，熱巴嫂子款款走出。

她似乎剛洗過澡，烏黑的長發還帶著濕氣，幾縷發絲貼在額頭上。唇上新點了口紅，比早晨見時更顯嬌豔，連眼尾都描了淡淡的黛色。

“陽子回來了。”她聲音柔柔的，帶著幾分慵懶。

蘇陽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小成哥特意讓我帶的缸子肉，嫂子趁熱嘗嘗。”

熱巴嫂子掀起門簾，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進屋坐吧。”

堂屋裡點著猩紅的燈泡，昏黃的光暈染出一室暖意。蘇陽將塑料袋套在瓷缸上，揭開蓋子，羊肉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

“嫂子快吃，還熱乎著。”

熱巴嫂子拿起竹筷，小口小口地吃著，時不時用帕子拭拭嘴角。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蘇陽將城裡的事情跟熱巴嫂子絮叨了一遍。

“嫂子，等過兩天我接你去跟小成哥一起住，他在那邊也能安心，不然老是擔心你。”

“行，到時候再說吧。”

見天色已晚，蘇陽起身告辭：“嫂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得去城裡幫忙招工。”

熱巴嫂子卻突然站起，反手關上了堂屋門。

屋頭上的燈泡猛地一跳，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

“陽子，”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留下陪陪嫂子吧。這些天腰疼得厲害，你成哥每晚都會幫我揉揉...”

蘇陽一怔，這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反正都是那麼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若是不應，倒顯得他不近人情了。

說好的幫忙照顧好嫂子的，要不然就照顧不周了。

他望著燈下那張精心妝點的臉龐，忽然上前一步，將人抵在門板上。

熱巴嫂子驚呼一聲，唇上的口紅已蹭在了他的嘴角。

“嫂子，”他的聲音有些啞，“去裡屋炕上吧，我肌肉也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