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底發寒。
“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四眼咬牙切齒,俯下身子,幾乎貼到楊鳴臉上,“信不信老子一句話,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是嗎?”
話音未落,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
王偉帶著六個彪形大漢走進來,個個腰間鼓鼓的。
這些都是楊鳴早就安排好的人手。
如今瀚海已經和周軍撕破臉,他怎麼可能真的一個人來赴約?
原本他還想著,如果四眼夠識相,他可以去說服項達利,把建材市場讓給四眼。
但現在看來,他已經嘗到了做大哥的滋味,不願意再回去當小弟了。
四眼的臉色瞬息萬變,立刻換上一副諂笑:“老楊,開個玩笑而已,你彆當真。”
“三天時間,”楊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離開曼弄街道。不然,就彆怪我不念舊情。”
走出包廂,走廊裡已經站滿了人。
這些都是趙國派來的精銳,平日裡在小猛拉養著,一有需要就會立即調來聽令。
四眼帶來的幾個小弟被死死按在牆上,連動都動不了。
從火鍋店出來,楊鳴坐進等候已久的雅閣後座,沈沫早就在車裡。
“這段時間服裝店先彆開了。”他輕聲說。
“好。”沈沫乖巧地點頭。
“你和孫巧就待在嘎南家裡,彆到處亂跑。”
“嗯。”
車子緩緩駛離火鍋店,楊鳴透過後視鏡望去。
四眼站在店門口,麵色陰沉如鐵。
這一餐火鍋雖然沒怎麼動筷子,但楊鳴知道,這恐怕是他和四眼的最後一頓飯了。
……
當天晚上,周軍的辦公室裡隻開著一盞台燈。
四眼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氣急敗壞地講述著今天在火鍋店發生的事。
“軍哥,張誌強太狂了!還有那個楊鳴,簡直欺人太甚!”四眼的金絲眼鏡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冷光。
周軍半躺在老板椅上,手指夾著半截香煙,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穿著一件深色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著,整個人透著一股懶散的氣勢:“既然他們要打,那我們就奉陪到底。”
“可是軍哥……”四眼欲言又止,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一旦打起來,我這邊……”
“我先給你五十萬,”周軍打斷他的話,“回去好好準備。既然楊鳴給了你三天時間,那就讓他看看我們的本事。”
說著,他便從旁邊的保險櫃裡取出一個包遞了過去。
“真要動手?”四眼接過錢,還是有些遲疑。
“不然呢?”周軍嗤笑一聲,“都欺負到門口了,你還想忍?”
煙霧在他臉上繚繞,映襯出幾分陰冷:“告訴你個好消息,執法隊那位新局長油鹽不進,根本不買瀚海的賬。到時候打起來,就看誰的拳頭硬了。”
四眼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明白了。”
“放心,有我罩著,誰也彆想把你從曼弄趕出去。”周軍拍拍他的肩膀。
等四眼離開,馮斌有從門外溜進來:“軍哥,四眼那狗日的是不是慫了?”
“慫不慫無所謂,”周軍冷笑,“他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要不要我帶人去做了楊鳴?”馮斌有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不急。”周軍擺擺手,“他不過是張誌強的大頭兵而已。你這幾天主要盯著趙國的人,要動張誌強,得先解決趙國這個心腹。”
“明白。”
“讓刀疤準備點人手,去給四眼撐場子。”周軍眼神深邃,“這第一戰,必須打出我們的威風。”
馮斌有領命離開後,周軍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李明低沉的聲音。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掩蓋不住那股暗流湧動的殺機。
接下來的納市,注定將不太平。
……
三天期限悄然而過,四眼那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楊鳴早料到會是這樣,於是召來項達利,吩咐他帶人去砸了四眼在文苑路的小額貸款公司。
這個命令對項達利來說簡直求之不得。
不僅因為如今他已是瀚海的外圍成員,更因為他和四眼之間有著化解不開的深仇舊恨。
入夜的文苑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項達利精心挑選了十幾個身手最好的兄弟,分批潛伏在街道各處。
八點半,一輛白色標致轎車無聲地停在小額貸款公司對麵的暗處。
項達利坐在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不斷打量著四周。
街道上行人漸少,偶爾有幾個酒客搖搖晃晃地經過。
貸款公司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分外刺眼,二樓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都準備好了嗎?”項達利撥通一個號碼,問道。
“老大,都準備好了!”
項達利看了眼手表,八點五十八分。
夜風吹過街道,卷起幾片垃圾,在空曠的馬路上打著旋。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早已準備好的開山刀,刀柄上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
“動手!”他低吼一聲,猛地推開車門。
仿佛是一個信號,黑暗中突然竄出十幾個人影,手裡的武器在路燈下閃著寒光。
他們來自不同方向,卻如潮水般彙聚在一起,朝著貸款公司衝去。
項達利走在最前麵,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快意。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在等這一刻!
街道上瞬間傳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像是一群饑餓的狼群終於找到了獵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路過的行人看到這陣勢,紛紛加快腳步躲避。
貸款公司的玻璃門在月光下反射著微光,像是一張等待被打碎的薄紙。
眼看即將到達門口,項達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開山刀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