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阿軍毫不猶豫地說,“不是要錢,就是要個說法。”
楊鳴點點頭,目光掃過街邊幾個路人:“那我們該怎麼談?”
“給錢肯定不現實,”阿軍壓低聲音,“萬一對方獅子大開口,梁義中不可能掏這個錢,我們也沒這個義務。”
他頓了頓:“不如先過去探探口風,看看姓盧的到底想要什麼。”
“就不怕過去被扣下?”楊鳴轉頭看向阿軍。
“應該不會。”阿軍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我們是主動找上門,情況還沒弄清楚之前,沒必要這麼快撕破臉。”
“好,那就去會會這位盧老板。”
按照梁元飛給的地址,他們來到一棟陳舊的三層小樓前。
樓體斑駁的外牆上,掛著一塊褪色的公司招牌。
推開玻璃門,前台空無一人,隻有幾個人懶散地坐在門口的沙發上閒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草味,牆角的老式風扇吱呀作響。
一個身材壯實的華人抬頭打量著他們,目光在阿軍空蕩的右袖上多停留了幾秒:“找誰?”
“找盧老板。”楊鳴神色平靜。
“什麼事?”對方的眼神突然變得警惕。
“談筆生意。”
那人用緬語和同伴低聲交談幾句,其他人的目光立刻齊刷刷地轉向楊鳴和阿軍。
楊鳴注意到,其中兩個人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摸向腰間。
“等著。”那個華人起身走向裡間,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
楊鳴和阿軍站在門口,感受著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女人從裡間走出來,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米色職業套裝,妝容精致。
雖然麵容帶著緬甸人特有的柔和,但舉手投足間透著都市白領的乾練。
最讓人意外的是,她開口說的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聽不出任何口音。
“你好,我是公司經理,請問兩位找盧老板有什麼事?”她的語氣專業而禮貌,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記事本。
楊鳴和阿軍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口說:“聽說前段時間盧老板礦上丟了一批料子?”
女人秀眉微蹙,原本溫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我們是來談那批料子的事。”楊鳴補充道。
“請稍等。”女人轉身走到角落,掏出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壓低聲音用緬語說著什麼,不時回頭看一眼楊鳴和阿軍。
片刻後,她走回來:“兩位請隨我來。”
穿過一條鋪著深色地毯的走廊,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落地窗外是帕敢連綿的山脈,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射進來。
辦公室布置簡約而高檔,一張紅木辦公桌,幾幅緬甸風情的水彩畫,顯然是這裡位置最高的辦公室。
“請坐。”女人為他們倒上熱氣騰騰的茶,“盧老板馬上到,請兩位稍候。”
“謝謝。”楊鳴輕輕點頭。
女人輕步離開,關門聲在這寬敞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二十分鐘後,樓道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憤怒的緬語咒罵。
實木門被猛地推開,一股凜冽的氣勢撲麵而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進辦公室,整個空間頓時被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充滿。
這個男人約莫四十多歲,濃眉大眼,鬢角略顯斑白。
他脖子上掛著一塊拳頭大的綠翡翠,手指上也戴滿翡翠戒指,在陽光下泛著幽光。
四個身材健碩的保鏢緊隨其後,腰間明顯的凸起昭示著他們都配著槍。
那位女經理跟在最後,臉上的表情已經由之前的職業微笑變成了凝重。
男人銳利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阿軍,或許是被他那張傷痕累累的臉吸引,又或許是覺得這樣一個角色更像主事人。
“我那批料子在哪?”他用著生硬的普通話問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語氣中壓抑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楊鳴不慌不忙地起身,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按照事先和阿軍商量好的說辭,將阿貌的事情和盤托出。
“所以料子在你們手上?”盧阮發話音剛落,幾個保鏢立即向前跨了一步,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本來是在我們手裡……”楊鳴語氣依然平靜,“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盧老板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盧阮發冷笑一聲,“要麼把料子還給我,要麼……”
後麵的話沒說完,但那陰鷙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盧老板,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希望您能冷靜聽我說完。”
盧阮發沉吟了一下,道:“說吧,想談什麼?”
“料子已經被解了,價值並不大,我們願意按市場價……”
楊鳴話還沒說完,盧阮發猛地站起來,雙眼圓睜,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你說什麼?你們敢解我的料?”
話音剛落,他一把抽出保鏢腰間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楊鳴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