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這次的傷和當年的斷臂、燒傷相比,確實不算什麼。
楊鳴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若有所思地看向阿軍:“你說,會是誰出賣我?”
阿軍正靠在床頭抽煙,煙霧在陽光下形成一道薄紗:“你懷疑朗安?”
“不是他。”楊鳴搖頭,“要是朗安想害我,那天我們就彆想活著出來。”
“也是。”阿軍彈了彈煙灰,“那小子身手了得,要是他也跟著那群人一起動手,我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是嘎南倉庫的人了。”阿軍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下麵那麼多人,隨便收買一個都能打探到你的行蹤。”
“是啊。”楊鳴歎了口氣,“可人多眼雜,想要找出這個內鬼,談何容易。”
阿軍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燒傷的臉讓這個笑容顯得有些猙獰:“也不是沒有辦法,設個局讓他自己往裡鑽。”
“哦?”楊鳴來了興趣,“說說看。”
阿軍開始講述他的計劃。
楊鳴認真聽完,仔細權衡了一番,終於點頭:“可以試試。”
……
兩天後楊鳴便出院,他讓朗安開車來到了老八的夜總會。
霓虹燈在雨後的地麵上映出一片絢麗的倒影,門口的兩排迎賓看到楊鳴的車,立刻筆直站好。
胖乎乎的老八已經在門口等著,看到對方下車,連忙小跑過來。
他穿著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香奈兒襯衫,脖子上掛著金鏈子,胖臉上的肉都在微微顫動:“楊哥!可想死我了!”
最近這段時間,楊鳴被砍的消息,並沒有傳開,知道的人也不多。
“八哥,看來你這生意越做越好了啊。”楊鳴笑著說,目光卻在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這氣派,比以前又上了一個台階。”
“哪能跟楊哥比。”老八搓著手,笑得更加諂媚,“我就靠著你們這些大哥,給口飯吃而已。”
包廂在二樓最裡麵,裝修豪華,水晶吊燈的光線柔和得剛剛好。
桌上擺滿了各式洋酒,水果拚盤也都是精心準備的。
楊鳴剛坐下,老八就打了個響指,幾個穿著包臀裙的女孩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
楊鳴眼神微動,這幾個女孩無論是身高還是打扮,都和沈沫有幾分相似。
看來老八是摸準了他的喜好,專門挑的人。
他隨意指了其中一個留下,其他的都讓退了出去。
“楊哥,你就把這裡當自己家。”老八給楊鳴倒了杯軒尼詩,自己卻是仰頭乾了一杯,“需要什麼儘管說。”
“八哥這麼熱情,我哪好意思客氣。”楊鳴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沙發上的女孩正給他剝著葡萄,手指纖細修長。
時針剛過九點,四眼推開包廂的門。
老八立刻會意,笑嗬嗬地退了出去,還細心地帶上門。
“老楊!”四眼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順手摟住楊鳴的肩膀,“今天怎麼想起找我喝酒了?”
楊鳴被這一碰,頓時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臉色都白了幾分。
“咋了?”四眼愣住了,手趕忙抬起。
楊鳴沒說話,朝坐在一旁的小姐使了個眼色。
等包廂的門重新關上,他才慢慢站起身,脫掉外套,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的扣子。
襯衫下露出纏著的紗布,有幾處還滲著淡淡的血跡。
四眼瞪大了眼睛,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這是……”
“被人砍了。”楊鳴重新扣好扣子,動作間牽動傷口,讓他不由皺了皺眉。
“他媽的!”四眼騰地站起來,“誰這麼大的膽子?”
楊鳴端起茶杯,茶水已經涼了,但他還是抿了一口:“正在查。不過今天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四眼重新坐下,鏡片在水晶燈的光線下反射著微光。
“一會我要去開房。”楊鳴放下茶杯,眼神變得銳利,“你安排些人守在賓館附近。如果有人對我動手,幫我把人按住。”
這是阿軍想出的計劃。
既然上次那些人沒能得手,肯定還會再來。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設局。
隻要放出楊鳴出院的消息,那些人自然會按捺不住。
到時候隻要抓住一個,就能順藤摸瓉,查出背後的主使,說不定還能揪出內鬼。
計劃看似簡單,但最關鍵的是不能動用自己的人。
一旦動用自己人去設伏,內鬼必定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楊鳴才找上了四眼。
在聽完楊鳴的講述後,四眼也倒是沒有任何猶豫:“行!我馬上就安排人。”
“等等。”楊鳴看到四眼掏出手機,“彆找那些濫竽充數的,我要的是能真打的。上次那些人都是練家子,一般人對付不了。”
四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
他撥通了小北的電話:“喊上二十幾個好手,去凱悅賓館,帶上家夥。”
掛完電話,四眼給自己倒了杯酒:“說真的,老楊,誰敢動你啊?你現在可是翰海的紅人,又是嘎南倉庫的一把手,在納市橫著走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我也很好奇。”楊鳴抿了口茶,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就看魚兒會不會上鉤了。”
“我一會也過去。”四眼拍著胸脯,“就讓我看看誰他媽這麼不開眼,敢動我兄弟!”
午夜將近,包廂裡的酒瓶已經空了大半。
楊鳴看了眼時間,起身準備離開。
他本想讓老八安排個姑娘陪自己一起過去,剛走到走廊拐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吳經理?”
吳芳顯然沒想到會在這碰到楊鳴,一時間有些慌亂:“楊……楊總。”
她今天穿著一襲黑色旗袍,身材曼妙,氣質出眾,和這夜總會的一般小姐完全不同。
楊鳴這才想起麻子說過,吳芳在這當媽咪。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舉止優雅的女人,突然計上心來:“你出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