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心中了然,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了亡命之徒。
他決定順著對方的思路演下去:“一百萬太少了吧?”
“那你要多少?”
“一千萬。”楊鳴的回答乾脆利落。
範勁的臉部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但他強自鎮定:“就算我願意給,你覺得你能安然拿走這筆錢嗎?”
“喬家給的就是這個數。”
楊鳴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就看到範勁的眼神徹底黯淡了下來。
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這場拙劣的談判到此為止。
喬明誌結束通話後回到車內,神色間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冷靜。
他轉向楊鳴:“我已經跟家裡通過氣了。接應的人很快到位,隨後我們立即離開雄縣。”
這簡短的話語背後,是喬家龐大勢力網絡的運轉。
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地下世界,一個電話就能調動起一整套應急機製。
“那他呢?”楊鳴微微側頭,示意了一下範勁。
喬明誌的目光在範勁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自有人會處理。”
範勁咬緊牙關,喉結滾動了幾下,顯然有話要說。
但最終,他選擇了沉默。
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他太明白在這種時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
約莫半小時後,三輛不失氣派的黑色奔馳車悄然而至。
車門打開,下來的都是喬明誌的人,每個人的動作都透著一股狠勁。
範勁被麻利地捆綁起來,像一件貨物般被丟回豐田車內。
這個曾經在雄縣隻手遮天的人物,此刻卻連最基本的尊嚴都失去了。
“先去通市。”喬明誌下達了簡短的指令。
他示意楊鳴一行人上了其中一輛奔馳車,而自己則選擇了另一輛。
這種刻意的分隔顯然是為了方便他繼續處理後續事宜,有些對話不便讓外人聽到,哪怕是剛剛出生入死的盟友。
楊鳴心領神會,讓朗安接替了原來的司機。
在這種時刻,還是自己人最可靠,原車司機則被安排到了另一輛車上。
很快,三輛奔馳車一前一後駛離現場,消失在蜿蜒的公路儘頭。
暮色漸起,天邊的晚霞仿佛預示著雄縣即將迎來一個血色的黃昏。
“那姓範的就這麼放在這不管了?”坐在副駕駛的阿軍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楊鳴下意識地摸向口袋,想找出一片口香糖來緩解思緒,卻發現已經告罄。
這個細節引起了阿軍的注意,他玩味地掏出一根煙,遞過去:“整天嚼那玩意兒,也不膩味。來根煙?”
楊鳴微笑著搖頭謝絕,卻見朗安已經從駕駛座遞來一條未開封的口香糖。
這個忠誠的手下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候,給出最合適的反應。
“鳴哥,我還有。”朗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
楊鳴拆開包裝,將一片薄荷味的口香糖放入口中,略帶詫異地看了眼朗安:“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嗜好這個了?”
“跟著你學的。”朗安專注地望著前方的道路,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現在抽煙的時候都要先含一片,邊嚼邊抽,彆有一番滋味。”
阿軍無奈地搖頭苦笑,自顧自點燃一支煙,煙霧在車廂內繚繞。
楊鳴這才回應起方才的問題,聲音裡帶著一種深思熟慮的沉著:“範勁畢竟身披執法隊的外衣,這種人自然要交由體製內處理。喬明誌顯然也深諳其中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