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酒杯,酒液在燈光下泛著暗沉的金色,輕抿了一口。
阿軍緊盯著他,布滿疤痕的臉上寫滿擔憂:“怎麼?你是對自己沒信心了,還是……”
他停頓了一下:“慫了?”
楊鳴緩緩放下酒杯,抬起頭,目光如刀般銳利:“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自己的腳步還是太慢了……”
這句話裡既有對現狀的不甘,也暗含著一種難以遏製的野心。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凝重地看向阿軍:“有件事,本來我不想讓你去做。”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猶豫:“但現在,我真的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阿軍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暗示。
他那張傷痕累累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了然的神色,沙啞的聲音透著一股狠厲:“你想讓我回北方,打探消息?”
“沒錯。”楊鳴緩緩點頭,“但不僅僅是打探消息。我希望你能在那邊重新立足,紮下根來。”
“我可以派幾個信得過的人跟你一起過去。你自己挑個合適的城市,我負責提供資金支持。”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敲打著桌麵,“但你得儘量躲在幕後,慢慢經營。”
阿軍扯動燒傷的臉,露出一個帶著幾分猙獰的笑容:“人就不用了。”
他仰頭喝乾杯中的酒:“在那邊,我還有幾個能用命相托的兄弟。隻要我回去,他們一定會重新跟著我乾。”
“好。”楊鳴的眼神閃爍著精芒,“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筆活動資金。我不要求你在那邊混得有多好,但至少要站穩腳跟,把秦天誠的底細摸清楚。”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絲野心與決絕:“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真的有實力回去和他一較高下,我希望你在那邊打下的根基,能成為我翻盤的籌碼。”
對於秦天誠來說,阿軍不過是一隻殘廢的螞蟻。
當初留他一命,更像是一種輕蔑的施舍。
正因為這種輕視,反而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隻是當初的阿軍,帶著滿身傷痕和難以抹去的恥辱,選擇了遠走滇南。
但此刻不同往日,命運的齒輪正在悄然轉動。
阿軍將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眼神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遠方的希望:“好!我都聽你的安排。給我幾天時間準備,我就動身。”
燒烤攤的炭火漸漸暗淡,但兩個男人的眼神卻愈發明亮。
在這個看似平常的夜晚,一個關乎複仇的布局,正在悄然展開。
兩天後,嘎南倉庫的辦公室。
楊鳴坐在辦公椅上,目光掃過麵前的幾個心腹。
馮朋倚在牆邊,一身深色夾克衫,手裡把玩著車鑰匙。
王偉端正地坐在會客沙發上,不時看看手表。
狄明叼著根沒點燃的香煙,眼神遊離。
朗安則像往常一樣,沉默地站在靠門的位置。
阿軍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上,麵無表情。
“這段時間我要去省城一趟。”楊鳴開門見山,聲音平靜,“可能要待上一陣子。”
“鳴哥,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馮朋第一個開口追問,手中的鑰匙叮當作響。
楊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就是去省城玩玩,見見世麵。”
他顯然無意透露更多細節。
“那這邊的事……”馮朋謹慎地問道。
“該怎麼運轉還怎麼運轉。”楊鳴打斷他的話,“采石場和沙場的事,你繼續負責。最近有個新開發區的工程,你多上點心。”
馮朋鄭重地點頭:“鳴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