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四眼就衝小北使了個眼色,快步離開了包廂,背影中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慌張。
包廂裡重新陷入寂靜,隻剩下火鍋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在回響。
楊鳴靜坐良久,強迫自己的思緒回歸冷靜。
他摸出手機,翻出張靜的號碼,指尖在撥號鍵上停頓了片刻,最終才按了下去。
淩晨三點,嘎南彆墅。
窗簾緊閉,煙霧繚繞,四個人的身影投射在牆上,像一幅凝固的水墨畫。
張誌強坐在紅木辦公桌後,煙已熄滅,卻仍叼在嘴邊。
他那張慣常沉穩的臉上難得地顯露出幾分疲態,目光凝滯地停在前方的虛空中。
這個在納市叱吒風雲十餘年的人物,此刻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查清楚了嗎?”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書房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王海站在窗邊,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窗框。
作為翰海的法律顧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我聯係了幾個人,已經問清楚了,這是一個早就布好的局。湖省那邊的人兩個月前就被控製了,本來已經提交法院,可不知道為什麼被壓了下來,據說是滇南這邊出手乾預。”
“滇南?”張誌強眉頭緊鎖。
楊鳴聽到這裡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想到了章融。
難道是她?
張靜靠在真皮沙發上,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站在角落的楊鳴。
作為張誌強的妹妹和楊鳴的妻子,她此刻的處境尤為微妙。
“哥,現在最重要的是確保我們自己不會受到牽連。四眼那邊……”
“四眼已經跑了。”楊鳴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
他的目光與張靜短暫相接,又迅速移開:“應該是往緬甸方向去了。”
張誌強猛地站起身,將未燃儘的雪茄摁進煙灰缸:“媽的!”
這一聲低吼中包含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
他踱步到窗前,背對著眾人:“司機呢?”
“三個司機都是生麵孔。”王海迅速回應,“是四眼那邊安排的人。這一點倒是讓我們避開了直接關聯。”
“可是車子是從我們嘎南倉庫出去的,”張靜蹙眉,“這條線索根本瞞不住。”
一時間,書房裡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個人都在權衡利弊,計算著自己在這場風暴中的位置。
“我去自首。”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書房裡炸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鳴身上。
他依然保持著那種近乎刻意的平靜,仿佛在討論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你瘋了?”張靜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
楊鳴轉向張誌強:“強哥,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可以稱是擅自做主,借用了公司的車輛。反正所有文件上都沒有其他人的簽字,我一個人扛就夠了。”
“不行!”張靜激動地打斷他,“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
“小靜。”張誌強低沉的聲音製止了妹妹的話。
他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楊鳴:“你確定要這麼做?”
王海在一旁沉聲道:“現在還不到那個地步。讓我先打幾個電話,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張誌強擺擺手,示意王海暫時不要說話。
他走到楊鳴麵前,兩人四目相對。
“三天時間。”張誌強最終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三天之內,如果真的無法擺平,再考慮你的提議。”
窗外,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
奧迪車內的氣氛凝重,張靜那雙素來沉穩的手此刻正微微用力地握著方向盤,指節隱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