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來得突然,任傑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喉結微微滾動,顯示出他內心的波動。
章融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我在納市任職期間,你的表現很出色。這個位置,是你應得的。”
她停頓了一下:“我得去收拾行李了。以後要是來省城,記得給我打電話。”
“章局,要不一會兒我叫上兄弟們,給您餞行?”
“不必了,”章融輕輕搖頭,笑意中帶著疏離的溫和,“我這個不會喝酒的人,隻會掃了大家的興。你去忙吧。”
任傑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寫滿複雜的情緒。
正當他準備轉身告辭時,章融的聲音又響起:“對了。”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意味深長:“你幫我給楊鳴帶句話。”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讓任傑渾身一僵。
他沒想到章融竟然知道他和楊鳴的私下往來,一時間冷汗悄然浸透了後背。
章融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緊張,繼續說道:“告訴他,如果想要回頭,隨時可以聯係我。隻要他願意配合,我可以幫他。”
“好……我知道了。”任傑的聲音有些發澀,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嗯,去吧。”
直到任傑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漸漸消失,章融才重新坐回辦公椅。
她的目光落在桌麵上一份來自北方執法係統的傳真材料上,那是一份關於一個叫楊蕊的女孩自殺案件的檔案。
……
自從沈沫離開納市後,孫巧對楊鳴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除了例行的玉石店管理,她刻意避免與他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觸。
即便楊鳴來店裡視察,她也把對話嚴格限製在公事範疇,像是在築起一道無形的隔閡。
在她眼中,楊鳴為了自身利益拋棄沈沫,轉而與張靜結婚,這種背叛讓她心頭堵著一團火。
每每想起閨蜜黯然離去的背影,她都恨不得和楊鳴當麵對質。
但最終,這些憤怒都化作一聲歎息,沉澱在心底。
當楊鳴的身影出現在店門口時,孫巧故作專注地低頭整理單據,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陽光透過玻璃櫥窗灑在她微蹙的眉間,映照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抗拒。
“最近店裡的生意怎麼樣?”楊鳴環視著店內,目光在琳琅滿目的玉石間逡巡。
他的語氣平和,像是在試圖打破這份刻意的疏離。
“還行。”孫巧頭也不抬,手中的筆在賬本上劃出清晰的痕跡,“如果你要查賬,我一會兒把賬本給你。”
她的語氣冷淡,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
“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孫巧的回答乾脆利落,卻明顯是在說謊。
“玉石市場門口新開了家火鍋店,”楊鳴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罕見的遲疑,“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這句話讓孫巧不得不抬起頭來。
她原本到了嘴邊的拒絕,在對上楊鳴眼神的那一刻突然凝滯了。
那雙眼睛裡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疲憊和複雜,仿佛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這個發現讓她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拒絕。
“那……行吧。”她聽見自己說。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複,似乎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火鍋店裡,沸騰的紅湯翻滾著騰起陣陣熱氣,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楊鳴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這隻是一頓再普通不過的午餐。
他熟練地調著蘸料,精準地把控著火候,偶爾用公筷將涮好的肉片夾到孫巧碗中,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無聲的用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