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升騰的水霧中,馬鼎的屍體靜靜漂浮在水麵上,鮮血將溫熱的池水染成刺目的猩紅。
黎明的微光漸漸撕裂夜的帷幕,魚肚白的天色為納市蒙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王偉在淩誌車裡坐了整整一夜,眼睛因為長時間的緊張而微微發澀。
楊鳴的意圖像一個解不開的謎,讓他這個習慣於執行而非思考的人陷入深深的困惑。
張誌強的命令很簡單,監視楊鳴,確保他按時自首。
然而從昨晚開始,局勢就偏離了預設的軌道。
最令他不安的是楊鳴收繳了他的手機,關機的動作裡仿佛暗含著某種深意。
隨著晨光漸亮,執法隊大樓前開始出現零星的人影。
身著製服的執法人員進進出出,為這個清晨平添幾分肅穆的氣氛。
八點一刻,楊鳴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隨意:“任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早飯?”
幾分鐘後,任傑的身影出現在執法隊大門口。
他敏銳地鎖定了這輛淩誌車,步伐沉穩地走近。
楊鳴將手中的槍輕輕放在座位上,拉開車門下了車。
“這麼早?”任傑一臉疑惑。
“我昨晚就在這裡。”楊鳴的回答意味深長,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門口的監控攝像頭。
早餐店裡彌漫著米線的香氣,為這個早晨增添了一絲生活氣息。
“你來找我,是為了之前那幾輛車的事?”任傑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既有公事公辦的嚴肅,又帶著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楊鳴掰開一次性筷子:“不是,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個早飯。”
話音剛落,一陣突如其來的引擎轟鳴聲便響起。
那輛停在路邊的淩誌車,仿佛接收到某種無形的信號,猛然發動,絕塵而去。
“你的兄弟不等你了?”任傑挑眉問。
楊鳴隻是淡淡一笑。
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任傑的手機突然響起。
隨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這位經驗豐富的執法隊長的臉色瞬間凝固。
“什麼?!”他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的瞬間,任傑猛地起身,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釘在原地。
他重新坐下,目光緊鎖著麵前這個正在悠然享用早餐的年輕人。
這種刻意的注視裡,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楊鳴專注地攪動著碗裡的米線,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張誌強被殺了。”任傑終於說出這句重若千鈞的話,語氣中既有震驚,也有某種隱隱的明悟。
“汪樂、馬鼎、倪功進……”
這些名字從他口中一個個蹦出,每一個都代表著翰海的一根支柱,而此刻,這些柱石竟在一夜之間儘數倒塌!
“是你做的?”任傑的聲音微微發顫。
楊鳴放下筷子,用紙巾輕輕擦拭嘴角:“這家的米線確實不錯,就是鹹了點。”
“回答我!”
“我說過了,”楊鳴的笑容依然溫和,“我昨晚一直在執法隊門口,就是為了等你一起吃早餐。不信的話,任隊可以去看監控。”
他從容起身:“既然任隊沒什麼胃口,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忙完,我們再找機會好好喝一杯。”
就在他走到路口時,一輛豐田普拉多恰到好處地停在他麵前。
這是王海的座駕。
楊鳴坐進副駕駛座,車影消失在晨光中。
任傑仍然陷在某種難以名狀的震撼裡。
……
王海的雙手在方向盤上微微顫抖,這種顫抖不僅僅源於恐懼,更來自於對整個突如其來的局勢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