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了聳肩:“誰能想到執法隊會來這一手?”
“你還有臉說?”張靜突然提高了聲調,“三車洋酒,你打的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王偉,你彆忘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王偉猛地站起身,西裝下擺因為這個突然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拿下嘎南倉庫,我做到了,至於那三車酒本來就是個意外,是我手下的人搞出來的名堂,我也是剛知道。”
他冷笑一聲:“再說了,我下麵的人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你以為他們是每天坐在辦公室裡上班打卡的人嗎?”
張靜被這句話噎住了。
確實,瀚海那群兄弟,每個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種順手牽羊一向是某種潛規則。
但現在不同往日,楊鳴的威脅步步緊逼,她需要每一分力量來應對。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強壓怒火,“老趙他們還在裡麵關著,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王偉的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這不是應該你想辦法嗎?張董,你要我辦事,我辦了。現在下麵的人出了事,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你什麼意思?”張靜的聲音冷得像冰。
“沒什麼意思。”王偉掐滅了煙,站起身整了整西裝,“張董,你好好想想怎麼把人撈出來。這事要是處理不好……”
他沒有說完,但話裡的威脅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
“滾!”張靜終於控製不住情緒。
王偉扯了扯嘴角,大步走向門口。
關門的聲音重重地在辦公室內回響,震得落地窗都微微顫動。
張靜跌坐在真皮座椅上,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心裡卻前所未有的陰冷。
……
納市郊區的水果集散地籠罩在午後慵懶的陽光下。
破舊的圍牆外,雜草在春風中輕輕搖曳。
兩輛貨車靜靜地停在一處偏僻的角落,像是被人遺忘的巨大鐵箱。
任傑的車緩緩駛入,輪胎碾過地麵的碎石,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穿了一身便裝,深色的休閒外套顯得隨意而低調。
“你們先回去吧。”他對看守的兩名下屬淡淡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等人走遠後,任傑倚在車門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模糊了他略顯疲憊的麵容。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那兩輛裝滿走私洋酒的貨車。
不多時,一輛略顯陳舊的麵包車從遠處駛來,停在貨車旁邊。
朗安帶著兩個人利落地下車,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訓練有素的氣息。
這是一場無聲的交接。
任傑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兩把鑰匙,拋了過去,鑰匙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朗安手中。
朗安則從夾克內袋中取出一本存折,動作乾淨利落。
兩個人之間仿佛有某種默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任傑轉身離去上了車,後視鏡中映出朗安帶來的人將大貨車啟動。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神色間透著一絲釋然。
這是一盤楊鳴早就布好的局。
他太了解自己的對手,料定張靜在他離開納市後必定會對嘎南倉庫下手。
三車走私洋酒就是專門為王偉準備的誘餌,而這個貪婪的家夥果然經受不住誘惑,一口咬住了這塊帶刺的魚餌。
一車酒的代價換來王偉勢力的削弱,同時還為任傑送上一份漂亮的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