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雞樅來說,周軍就是他心中那道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張誌強,但至少能像周軍那樣,在這條道上混出個人樣來。
這份卑微的期待,像一粒種子,在他心裡紮根多年。
直到楊鳴的出現。
起初,雞樅以為這個年輕人是來終結他的,要把他這個街麵上的小混混打回原形。
然而楊鳴卻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讓他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這段時間,他第一次嘗到了被人稱作“大哥”的滋味。
雖然比不上周軍的氣派,卻足以讓他在街麵上挺直了腰。
這種地位的提升,卻在不經意間催生了更大的野心。
為了在楊鳴眼中凸顯自己的價值,他幾乎傾儘全力經營著手中的地盤。
在掌管曼弄街道期間,他創下了楊鳴手下“交數”最高的記錄。
那些收上來的保護費,分毫不差地上繳公司。
他甚至不惜犧牲個人利益,不斷開拓新的收入來源。
然而,孔強江的到來打破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平衡。
楊鳴將曼弄街道一半的地盤劃給了這個人,直接導致了雞樅每月上繳數額的銳減。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孔強江經營的地盤收益遠低於他的標準。
這種反差刺痛了他的自尊,卻又不敢直接質疑楊鳴的決定。
鬱結的怨氣最終轉化為對孔強江的敵意。
他暗中派人挑釁滋事,製造衝突,妄圖通過這種方式逼退對方。
但孔強江的強硬態度超出了他的預期,一來二去的較量最終引來了朗安的乾預。
楊鳴的處理方式很簡單,將雞樅調回納市大橋。
這個決定猶如當頭棒喝,將他打回了原點。
那個他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才擺脫的地方,如今又要重新開始。
這種倒退感讓他的心沉到了穀底,卻又不得不服從這個安排。
在納市大橋的日子裡,他不斷揣摩楊鳴的用意,試圖理解這個決定背後的深意。
然而,手下們的議論卻在他心中種下了另一個念頭,既然楊鳴能打出一片天地,為什麼他不能?
就在這個危險的想法逐漸發酵時,一通來自楊鳴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
修理廠的辦公室裡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沙發上擠滿了啟程公司的骨乾。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背,目光時不時瞥向坐在辦公桌後的大哥。
楊鳴捏著煙蒂,在煙灰缸裡按滅。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我打算去緬甸那邊搞礦山,納市這邊我想選出一個代表,來打理公司的生意。”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朗安,這個常年跟在楊鳴身邊的“二把手”。
在他們的認知裡,這個位置非朗安莫屬。
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帶著一絲揣測和試探,仿佛在確認自己的判斷。
楊鳴掃視著眾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朗安要和我一起過去,老孔、老五你們也是一樣。”
這個出人意料的安排讓辦公室內的空氣凝固了幾秒。
啟程的核心幾乎要被帶走?
楊鳴從煙盒裡抽出一支新煙,動作從容地點燃:“盛源我已經找了老板接手了,價格也談好了,以後那邊的事情就不用我們去管了,拿一點分紅就行。另外江北那邊的幾個場子,我也賣了。現在公司剩餘的就隻有十幾家麻將館和遊戲廳,還有幾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