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的聲音依然保持著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我不是南城人,剛從北方來這邊做生意。我投資了幾百萬的酒吧,無緣無故就被人燒了,總得要個說法。”
孫成剛眯起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職業本能的警覺:“這麼說,你是想報案?”
“不。”楊鳴的回答乾脆利落,“隻是想讓某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嗬……”孫成剛發出一聲冷笑,“說吧,準備給我多少好處費?”
楊鳴嘴角微揚:“一分錢也不會給。畢竟,我不想因為賄賂被捕。”
孫成剛一時摸不準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路數。
他在記憶的檔案庫中快速檢索,卻找不到任何與之匹配的信息。
這種未知,對一個老執法員來說尤其令人不安。
“據我所知,”楊鳴繼續說道,“分局副局馬上要退了。人事變動時,總會有些機會。以你的資曆,要是這時候立點功勞,回原崗位應該不難。”
這番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孫成剛的情緒防線上轟然炸開!
他猛地拍案,手指直指楊鳴的鼻子:“你他媽再說一遍!”
酒館裡的食客紛紛側目,又在楊鳴那份刻意的沉默中收回目光。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銬了?”孫成剛的語氣裡帶著寒意。
“理由是什麼?”楊鳴輕笑,“我沒有犯罪,隻是來交個朋友。難道我看起來像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麵對這種泰然自若,孫成剛的怒火反而平息了幾分:“你到底想乾什麼?”
楊鳴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輕輕放在桌上:“一點小心意,你放心,不是錢。”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就不打擾孫隊喝酒了。後會有期。”
看著楊鳴離開的背影,孫成剛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看似普通的文件袋。
幾分鐘後,他終於伸手拿起文件袋,想要一探究竟。
深夜十一點,驛誠足療店的霓虹招牌在料峭的春風中閃爍。
小李送走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老客戶,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曾總慢走。”
對方上了車後,小李的表情鬆懈下來。
他站在門口點了支煙,疲憊感漸漸浮現。
煙還沒吸完,街角就傳來一陣沉悶的引擎轟鳴。
三輛麵包車一前兩後,像某種默契編隊般駛來。
車速不快,卻透著一股刻意的壓迫感。
小李的目光瞬間收緊。
他在道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對這種場麵再熟悉不過。
煙頭順手一彈,他快步往樓上撤。
“砰!”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十幾個手持鋼管和西瓜刀的年輕人魚貫而入,黑色外套,寸頭,脖子上的紋身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領頭的是個紮著小辮的瘦高個,目光陰狠:“把店砸了!”
話音未落,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在大廳內炸開。
前台的電腦顯示器被一棍子砸碎,玻璃渣四處飛濺。
休息區的沙發、茶幾接連遭殃,皮質坐墊被劃得稀爛。
店裡的服務員們尖叫著往樓上跑,有幾個來不及躲閃的被推搡在地。
經理想要阻攔,卻被兩個人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小李躲在二樓的監控室,手抖得幾乎拿不穩手機。
他不敢開燈,隻能借著監視器的光亮發信息:“大哥,有人砸店!”
樓下的砸砸聲還在繼續。
茶水間的杯具稀裡嘩啦碎了一地,按摩床被推翻在走廊上。
整個過程不過二十分鐘。
那群人如同來時一般迅速,撤離時甚至還保持著某種詭異的紀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