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坐在老板椅上,聽著狄明的彙報,眉頭微蹙。
“五萬?”
狄明點頭:“嗯,我親自帶錢過去贖的人。”
楊鳴眯起眼睛。
仙人跳這種把戲,在他們這個圈子再熟悉不過。
但時機,永遠是最值得玩味的細節。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節骨眼?
“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狄明主動補充道,“領頭的叫斜眼,在那片是個地頭蛇。那家KTV,也是他罩著的場子。”
楊鳴掏出煙點燃一根,抽了兩口才道:“對方不是衝著老蘇去的。”
“嗯?”狄明一時沒轉過彎來。
“你贖人的時候,那個斜眼,說了什麼?”
狄明皺眉回想,隨即眼睛一亮:“對了,他說這事沒完。還特意指明要我們去君悅酒店擺幾桌賠罪。我當時沒理他,想著如果他們還敢來鬨,就讓老蘇直接找執法隊。”
“君悅酒店……”楊鳴的聲音拖長,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行,你去聯係他們。就在君悅擺幾桌,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
“鳴哥?”狄明臉上寫滿疑惑,“你沒必要去吧?”
楊鳴吐出一口煙霧:“既然人家用這種方式,想要讓我露麵,我不給這個麵子反倒是不識抬舉了。”
他頓了頓:“我們的標書才遞上去幾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對眾興動手了。你說,這背後會是誰?”
狄明豁然開朗:“鳴哥的意思是,斜眼背後是泰盛公司?”
“隻是猜測。”楊鳴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撣了撣煙灰:“你去君悅訂桌,約個時間。另外,讓老蘇好好休息,多安撫安撫。這種事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打擊不小。”
“明白。”狄明微微躬身,轉身離去時,腳步聲在水泥地麵上格外清晰。
辦公室重歸寂靜,楊鳴望著窗外堆積的廢品,陷入沉思。
看來有人已經等不及要和自己交手了,既然如此,那就碰一碰吧。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
第二天,傍晚六點。
南城的天空籠罩在一層深沉的暮色中。
君悅酒店巍峨的外立麵在華燈初上時分熠熠生輝,一輛奧迪轎車悄然滑入停車場。
楊鳴從車上下來,西裝筆挺。
朗安和狄明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卻在不經意間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壓迫感。
大堂裡,兩位身著旗袍的迎賓小姐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歡迎光臨。”
電梯升至二樓,走廊上的水晶燈將暖黃的光線投射在深色的地毯上。
包廂門口,七八個紋身男倚在牆邊,手臂上盤踞的青龍翻騰,脖頸間的蠍子猙獰。
他們用挑釁的目光打量著來人。
推開包廂門,濃重的煙味撲麵而來。
一片狼藉的餐桌上,果盤早已被掏空,滿地瓜子殼。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一雙斜視的眼睛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陰冷。
楊鳴在對麵坐下,姿態從容,盯著對方。
終於,斜眼受不了這種注視,粗聲粗氣地開口:“看啥子?老子臉上有花?”
“斜眼是吧?”楊鳴開口說,“賠償金已經給了,這頓飯我也會買單。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可以到此為止?”
斜眼啐出一口瓜子殼,眼神凶狠:“到此為止?你算老幾?”
他的聲調陡然拔高:“那龜兒子動了我兄弟的老婆,賠錢就想把事情揭過去?哪有這麼容易?你現在喊他過來跪著給我兄弟道歉,不然這個事情不算完!”
他目光在狄明和朗安身上掃過:“如果他不來,你們今天就彆想走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