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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的深城,波仔坐在棋牌室裡,臉色陰晴不定。
他反複咀嚼著從狄明那裡套來的信息,通過一個車所的朋友,從一輛奧迪A6的車牌,摸到了牧章力的身份。
深城二建集團分公司董事長!
這個身份,砸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像他們這種道上的人向來不碰這些國企大佬,就連副所這樣的小官,都得繞著走。
像牧章力這種董事長級彆的人物,平日裡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可眼下,狄明這夥人竟敢把主意打到這種人物頭上。
茶水在杯中早已冷卻。
波仔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那天晚上的場景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狄明他們對付自己仇家時那種乾脆利落的手法,背後藏著的或許還有槍。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亡命之徒,而是一群不知道從哪個深淵裡爬出來的煞星!
他像是踩在鋼絲上,每一步都可能失足墜入深淵。
幫忙意味著卷入更大的旋渦,不幫等於自找麻煩。
那晚幫狄明他們辦事的人情,現在看來就像一根繩索,正在他脖子上越勒越緊。
……
幾天過去,波仔始終沒有消息傳回。
狄明在出租屋裡漸漸坐不住了。
最初的計劃本該很簡單,不過是教訓一下牧章力,順便要回楊鳴的那筆錢。
可如今他們像是陷在泥潭裡,進退維穀。
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不僅無法向大哥交代,更意味著他們這些人再難獲得重用。
羅行清的情緒比狄明更加焦躁。
他跟來深城就是為了在公司裡站穩腳跟。
這些天他總是站在窗前,目光穿過雨幕望向遠處的高樓。
每當夜幕降臨,那種無力感就會像潮水般湧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前途未卜的陰影在他心頭越積越重,如同這座陌生城市陰霾密布的天空。
羅行清坐不住了,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狄哥,我自己去找那個姓牧的!大不了和他拚了!”
狄明靠在牆邊,眼神冷得像刀子:“你他媽腦子進水了?羊肉館那次的教訓還沒吃夠?每次都讓鳴哥給你擦屁股!”
被這麼一罵,羅行清臉漲得通紅,煩躁地在屋裡轉了兩圈:“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耗著?”
狄明望向角落裡的胖子。
那家夥正對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從煙盒裡抽出最後一支煙:“波仔這邊估計是沒戲了。這孫子估計是查到牧章力的底細,被嚇破膽了。”
他點燃香煙,沉思片刻:“要動手,隻能從那個律師入手。”
“什麼打算?”羅行清問。
“你和胖子去找波仔,讓他提供個地方。”狄明眯起眼睛,“我去盯那個律師的動向。時機合適就把人綁了,讓他和牧章力聯係。”
羅行清猶豫了一下,但很快點頭應下。
一個小時後,狄明坐在租來的淩誌車裡,目不轉睛地盯著律師事務所的大門。
下午一點,郭鎮榮和一個女秘書從大樓裡走出來,鑽進一輛白色寶馬。
跟蹤一開始很順利。
寶馬先是去了市區的一個小區,隨後駛出城。
半小時後,車子拐上了一條偏僻的鄉間小路。
狄明的心沉了下去,方向盤上的手心滲出汗珠。
郊外雜草叢生,路越來越窄,四下無人。
這情形不對勁,那律師不可能無緣無故開到這種地方來。
猶豫再三,他把車停在一處空地,步行跟上去。
七八分鐘後,他看見那輛白色寶馬停在前方一個小土包旁。
周圍空曠寂靜,連鳥叫聲都沒有。
狄明的手不自覺地摸向後腰。
不遠處,那輛白色寶馬輕微搖晃著。
狄明匍匐在灌木叢中,冷眼旁觀著眼前上演的一幕。
這個穿著體麵的律師,在陽光下褪去了所有光鮮的偽裝。
後車門大敞,郭鎮榮壓在那個年輕女秘書身上。
一個衣冠楚楚的律師,在這個荒郊野外上演著最原始的一幕。
狄明看得冷笑,這種衣冠禽獸,在如今的社會比比皆是。
他們白天西裝革履,裝得人模狗樣,背地裡卻在這種地方發泄獸欲。
等退到安全距離,他才掏出手機聯係羅行清。
那邊,郭鎮榮仍在用各種道具在車裡忙活,甚至還拿出了相機。
這種自詡高雅的律師,玩起來比街麵上的混混還要下流。
羅行清和胖子趕到時,郭鎮榮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狄明和羅行清戴著口罩,手裡握著刀,像兩道黑影一樣撲上去。
女人的尖叫聲劃破寂靜,郭鎮榮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他甚至來不及提起褲子,就被兩人按倒在地。
繩子綁得很緊,勒進他的皮肉。
胖子開著淩誌先走,車後座上郭鎮榮蜷縮成一團,西裝已經沾滿塵土。
狄明和羅行清押著那個瑟瑟發抖的女人上了寶馬車。
她的妝已經花了,露出蒼白的麵容。
寶馬車順著來路返回,揚起一路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