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學奇點點頭,沒有多問,轉身離開了小賣部。
走出店門,他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煙草的氣息在肺部蔓延。
他站在原地抽完半支煙,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對麵的巷口,捕捉到一個有些異常的身影。
嚴學奇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彈了彈煙灰,繼續向前走。
走了十幾步,他突然拐進一條小巷。
腳步聲由慢變快,最終直接狂奔了起來,很快拐過一個轉角消失不見。
身後,一個人跑進來的時候,站在原地到處張望。
就在這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時,一柄冰冷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誰派你來的?”嚴學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刀尖稍稍用力,劃破了對方的皮膚。
跟蹤者渾身一僵,呼吸急促起來:“我……我隻是個跑腿的。”
嚴學奇沒有說話,刀刃又向內推進了一毫米。
一滴血珠沿著刀身滑落。
“楊鳴!”跟蹤者終於開口,聲音繃緊,像是一根即將斷裂的弦,“是楊鳴讓找你們的!”
嚴學奇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
夜幕下的爛尾樓,風從中穿過,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散了角落裡堆積的塵埃。
花雞蜷縮在一塊水泥板後麵,用外套裹緊身體,耳朵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聲響。
每隔幾分鐘,他就會下意識地朝入口方向看一眼,目光在黑暗中搜尋著熟悉的輪廓。
嚴學奇出去太久了。
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花雞立刻繃緊了身體,手摸向後腰彆著的槍。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細小的石子滾動聲。
“是我。”嚴學奇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花雞鬆了口氣,手從後腰收回。
嚴學奇的身影逐漸在昏暗中成形。
“怎麼去了這麼久?”花雞問道,聲音裡夾雜著擔憂,“都快一個小時了。”
嚴學奇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在離花雞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借著遠處的大廈燈光,花雞看清了那是一部手機。
他將手機輕輕拋了過去。
花雞下意識地接住,一臉疑惑望向對方,眉頭緊鎖:“什麼意思?”
嚴學奇背靠在一根裸露的混凝土柱子上,從新買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動作緩慢地點燃。
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吸了一口,煙霧從鼻孔和嘴角溢出,在空氣中盤旋。
“裡麵有個號碼,”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你可以打給楊鳴。”
花雞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手機和嚴學奇之間來回遊移,試圖從對方平靜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麼。
“楊鳴?”他重複道,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你在哪搞到這個的?”
嚴學奇深吸了一口煙,煙頭明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
“有人找到我們了,或者說,找到了我。”
花雞的呼吸變得急促,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彈了彈煙灰,嚴學奇說:“就看你想不想和他聯係了。”
花雞沉默了片刻,最終按下了手機按鍵,屏幕亮起,冷藍色的光照在他滿是塵土的臉上。
通訊錄裡隻有一個號碼,沒有名字,隻有數字。
片刻,花雞按下了撥號鍵。
廢品收購站,辦公室。
燈泡從天花板上垂下,照在兩個男人身上。
窗外是堆積如山的廢鐵和紙箱,黑夜將它們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剪影。
楊鳴坐在辦公桌後麵那把皮椅上,手裡夾著一根點燃的煙,他穿著件深色襯衫,領口微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