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背上確實貼著一枚醫用止血貼,甚至還帶著一絲藥水的氣味。
與先前阿光的慌亂不同,他的步伐沉穩,眼神裡卻閃爍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心虛。
“楊哥,實在對不住。”陸林川彎腰哈背,那張大腦袋垂得很低,“昨晚在店裡喝得太多,今早起來頭暈得厲害,去醫院掛了兩瓶水。電話沒電了,也沒注意到。阿光那小子辦事不利索,冒犯了楊哥,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楊鳴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浮現出一抹笑,那種笑讓人看不出其中的深意。
朗安站在一旁,目光如鷹隼般緊鎖對方。
“坐。”楊鳴指了指對麵的座位,聲音不高不低,“既然來了,就彆站著了。”
陸林川如釋重負地坐下,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楊哥大人大量,小弟我真是過意不去。”
楊鳴朝朗安輕輕頷首,後者會意地轉身出去,吩咐服務員重新上菜。
“你今天一直在醫院?”楊鳴漫不經心地問道。
陸林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也不是,就下午去的。這不,手背上還貼著藥布呢。”
他抬起右手,向楊鳴展示那枚略顯新鮮的止血貼:“楊哥有所不知,這兩天我一直在忙活新槐街的事情,白天跑拆遷戶,晚上陪酒局,身子骨都快垮了。”
朗安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兩名服務員,重新端上熱氣騰騰的菜肴。
“新槐街那邊進展如何?”楊鳴輕描淡寫地問,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陸林川放下筷子,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說來慚愧,本來進展順利,已經說通了七成的住戶。可最近突然冒出來一群人,把我的計劃全攪黃了。”
“什麼人?”楊鳴給兩人各斟了一杯酒,目光卻始終鎖定在對方臉上。
陸林川接過酒杯,一飲而儘,仿佛需要借助酒精才能繼續說下去。
杯子落回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幾個小年輕,二十出頭,領頭的叫‘幺雞’,從鄉下來的,他有個表叔住在新槐街。”
陸林川搖搖頭,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但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忌憚:“這幫小崽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把新槐街當成他們的地盤了。”
“他們做了什麼?”
“他放話出來說,想要讓他表叔搬家,沒有五百萬加兩套房麵談。”
陸林川一臉無奈:“這明擺就是要敲竹杠,被他這麼一鬨,其他人也遲遲不肯簽字。”
他接著說:“上周我派幾個兄弟去和他們談判,結果全被打回來了,我一個兄弟還斷了兩根肋骨。那個幺雞還放話,說要找我算賬。”
“楊哥,我在新槐街混了這麼多年,還從沒受過這種氣。可這幫家夥不講規矩,六親不認,什麼都敢做。我手下那些人大多是小打小鬨慣了,真遇上這種不要命的,也有些怵頭。”
楊鳴微微眯起眼睛,思緒如電光般閃過。
新勢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這種組合在道上曆來都是最危險的存在。
他們沒有包袱,敢於拚命,如果任其發展,終將成為隱患。
“他們有多少人?”楊鳴問道。
“核心成員七八個,外圍的二十幾個吧。”陸林川回答,“但他們行事狠辣,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那種。新槐街本來住戶就多,現在被他們一攪和,那些觀望的人更不願意簽約了。”
楊鳴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既然你擺不平,那就我親自出手。”
陸林川一怔,隨即露出尷尬的神色:“楊哥,使不得,這種小事哪敢勞煩您親自出馬。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想辦法搞定。那個幺雞再怎麼狂,也隻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不值得楊哥您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