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楊鳴的聲音低沉下來,“這事已經拖了太久。我不缺時間,但項目不等人。那塊地拖一天,就要多付一天的利息,這筆賬你要算清楚。”
他的目光直視陸林川,後者下意識地避開了對視:“再說,如果連這點事你都搞不定,那你在新槐街的威信,恐怕也不夠看了。”
陸林川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強笑著點頭:“楊哥說得是,是我無能。不過……”
“沒有不過。”楊鳴打斷他,“我再給你幾天時間,擺平那個幺雞。”
“好……三天……不,一周內。我肯定給楊哥一個滿意答複。”
又閒聊了幾句,陸林川起身告辭。
包廂門關上後,朗安走過來:“鳴哥,這個家夥有問題。”
楊鳴微微頷首,目光投向窗外:“你讓人去查一查那個幺雞,我要知道他的背景、人脈、行蹤,越詳細越好。”
“明白。”朗安應聲,隨即又猶豫了一下,“鳴哥,會不會陸林川和那個幺雞是一夥的?故意拖延我們的項目進度?”
楊鳴轉過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不管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既然要虎口奪食,就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裝:“有些人似乎已經不記得我們了,那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他們提提神。”
從君悅酒店出來,楊鳴便去了一趟孔強江那邊。
廢品收購站在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儘頭,周圍堆積著廢舊金屬和紙箱,形成小山一般的輪廓。
一條黃狗慵懶地趴在門口,看見楊鳴的車隻是抬了抬眼皮,沒有任何警惕,仿佛認定來者並非外人。
楊鳴從車上下來,穿過堆積如山的廢品,拐過幾個轉角,一扇不起眼的鐵門出現在眼前。
沒有招牌,沒有標識,隻有門邊一個幾乎看不清的監控攝像頭。
進到辦公室,孔強江已經在裡麵等候。
“最近怎麼樣?”楊鳴問道。
孔強江笑著遞過去一根煙:“還是老樣子。”
“各區情況如何?”楊鳴坐到辦公椅上問。
孔強江瞄了一眼牆上的南城地圖:“東區那邊有阿輝看著,開了兩家燒烤店和一個遊戲室,手底下養著十二個兄弟。南區是老周的地盤,他那個台球廳生意不錯,平時也能照應周圍的場子。西區……”
他的視線在地圖上遊移,如同在描繪一張看不見的網絡。
“下麵兄弟的工資都按時發了吧?”
“按時,一分不差。”孔強江點頭,“有幾個想自己單乾的,我也按你的意思,給了啟動資金。”
楊鳴給自己倒了杯水:“現在這些人,每個月要花多少錢?”
孔強江猶豫了一下:“將近三十萬。不過有些地方已經能自負盈虧了,實際支出可能在二十五萬左右。”
“嗯,也是時候讓兄弟們出來活動一下手腳了。”楊鳴喝了一口水說。
在南城類似陸林川這樣的地頭蛇很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發跡史。
大多數人隻看到了他那張永遠掛著謙卑笑容的大臉,卻不曾窺見那笑容背後的刀子。
陸林川出身新槐街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十六歲輟學後在附近做起了冷飲生意,每天推著三輪車賣冰棍,日曬雨淋。
那些年,新槐街還是南城最熱鬨的老城區之一,街市繁華,人來人往。
陸林川真正的轉折點發生在二十二歲那年。
一場意外的械鬥讓他有機會替當時新槐街的老大“瘸子劉”擋了一刀,從此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