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怎麼辦?”陳慶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甚至是求助,“馮琪峻已經盯上了眾興,隻要他查下去,遲早會有麻煩。”
“解鈴還須係鈴人。”楊鳴語氣篤定。
“什麼意思?”
“陳哥,問題是從孔兵那邊來的,就得從孔兵那邊解決。”
電話那頭,陳慶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你有計劃了?”
“嗯。”楊鳴簡短地回答,“給我一點時間。”
掛斷電話,楊鳴靠在車座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
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出一個計劃的輪廓。
如果說孔兵是在下一盤涉及黑白兩道的大棋,那麼楊鳴也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手的底牌,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反擊了。
……
南城工作組臨時駐地,周日早晨。
馮琪峻整理了一下公文包,看了眼手表,八點十分。
“組長要出門?”劉建華端著保溫杯,站在門口問道。
馮琪峻點點頭,沒有多說。
“需要安排人跟著嗎?”
“不用。”馮琪峻套上外套,“我去見個朋友,晚上回來。個人事務。”
劉建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應了:“那您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進展,我隨時向您彙報。”
馮琪峻走出賓館,鑽進停在角落的一輛普通黑色帕薩特。
這車是他從省廳帶來的,沒有掛任何特殊牌照。
啟動車子,駛出市區,上了通往宜城的高速。
車內廣播播放著無聊的周末節目,主持人的聲音讓他煩躁。
他關掉廣播,車廂內陷入寂靜。
高速公路兩旁的風景在視野中快速掠過,青山綠水,偶爾有幾處村莊散布其間。
這段路他開過很多次,他幾乎每隔一兩個月都會去一趟。
不是為了彆的,隻是想遠遠地看一眼那個女人。
蔣嬌。
這個名字在心裡默念時,依然會引起一陣鈍痛。
那時他剛從環保廳調任不久,接手了一個汙染案件。
表麵上是民企排汙超標,實際背後是當地一個副縣長的弟弟在運作。
馮琪峻拒絕了對方遞來的好處,堅持按規處理。
結果下班路上被幾個打手堵在小巷,差點沒命。
他在醫院躺了三周。
蔣嬌那時已經懷孕,每天往返於醫院和家之間,臉色蒼白,但從不在他麵前掉眼淚。
就在他出院第三天,蔣嬌流產了。
馮琪峻握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蔣嬌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
而他,除了愧疚和自責,什麼都給不了。
三個月後,蔣嬌提出離婚。
沒有爭吵,沒有眼淚,隻是平靜地說:“琪峻,我們都需要重新開始。”
他沒有挽留。
他知道自己辜負了她,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機會。
在簽字的那一刻,他聽到自己的心碎了。
車子駛過一座高架橋,下麵是條蜿蜒的小河。
馮琪峻記得多年前,他和蔣嬌剛結婚那會兒,曾沿著這條河邊散步,討論未來的生活。
那時的他們充滿希望,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靜美好下去。
可惜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離婚後,他把自己完全埋進工作裡。
案子一個接一個,晉升的速度超過所有人的預期。
外人隻看到他的“鐵麵”,沒人知道那張冷硬麵具下隱藏的是怎樣的傷痕。
蔣嬌則回了老家宜城,開了家布藝店,獨自生活。
這些年,他知道她一直單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