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誠太清楚這個道理了。
當年在道上摸爬滾打的時候,他見過太多的仇殺。
一槍一刀,乾脆利落,人死如燈滅。
但那種恨呢?
依然像毒蛇一樣盤踞在活著的人心裡,啃噬著每一個日夜。
他要的不是楊鳴的命,至少不是現在。
死太便宜他了,一瞬間的事。
秦天誠要的是另一種東西,他要讓楊鳴體驗失去的滋味,要讓他一無所有!
就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剝,直到最後什麼都不剩!
秦天誠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兒子最後的樣子。
誌耀躺在冰冷的停屍房裡,身上的彈孔觸目驚心。
那一刻的痛,像千萬把刀同時刺進心臟,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這種痛,他要讓楊鳴百倍千倍的感受!
他知道,對方竟然敢回來,肯定是有備而來,不能操之過急。
秦天誠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方法。
他在北方經營了大半輩子,雖然隱退多年,但該在的關係都還在。
他要讓楊鳴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那種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離去卻無法挽回的痛苦!
隻有這樣,仇恨才能真正得到宣泄。
隻有讓楊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懺悔時,秦天誠才會考慮給他一個痛快。
畢竟,最好的複仇不是殺死敵人,而是讓他生不如死。
而他秦天誠,最不缺的就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
秦天誠“出山”的消息很快在北方掀起一陣波瀾。
消息最先從北城傳出,隨後以驚人的速度擴散到周邊幾個城市。
各地的地下勢力都在打聽,都在猜測,隱退多年的秦爺為什麼突然重出江湖?
老一輩的人還記得當年秦天誠的威名,提起這個名字都會不自覺地壓低聲音。
但年輕一代卻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一個老頭子,還能翻起什麼浪花?
時代不同了,現在是資本說話的年代,不是靠拳頭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很少有人會把這件事和十六年前那個夜晚聯係起來。
畢竟時間太久了,當年的細節早已模糊,知道真相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大多數人隻是隱約記得,秦天誠的兒子死於一場槍擊,凶手始終沒有抓到。
就在各方勢力觀望之際,喬三接到了二猛的電話。
語氣客氣,但意思很明確,請他到北城一趟,有要事相商。
喬三心裡明白,這個“請”字背後的分量。
他立刻安排了行程,帶著兩個心腹連夜驅車趕往北城。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二猛找他的用意。
盛源集團的總部大樓矗立在北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俯瞰著整座城市。
喬三走進董事長辦公室時,二猛正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三哥來了。”二猛轉過身,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坐。”
兩人寒暄了幾句,二猛親自給喬三倒茶。
這種禮遇讓喬三有些受寵若驚,但也更加警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三哥在江城的生意怎麼樣?”二猛端起茶杯,看似隨意地問道。
“托您的福,還過得去。”喬三謹慎地回答。
“聽說你最近搞了個金融公司?”二猛的目光突然了,“叫什麼來著?億家金服?”
喬三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麵上依然鎮定:“是有這麼個項目,和一個外地來的朋友合作的。”
“哦?”二猛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那個朋友叫楊鳴?”
既然對方已經查到了,否認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