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離開的人更多了。
到最後，隻有我和童顏留了下來。
以及之前就留在外婆身邊的童母。
也就是我的小姨。
童母和童顏之間還是有著隔閡，但也都固著情麵，至少表麵上看起來還是比較和諧。
外婆也不是個固執的，她什麼都不乾預。
她隻每天帶著我和童顏，養花，種菜，吃美食。
外婆說，她老了，要少食多餐，難為我們也跟著她一起麻煩。
其實哪有麻煩。
明明是她在照顧我。
那些營養湯粥裡，放著各種名貴藥材，任何一碗放在外麵，怕是都是難得的天價。
讓我一個快要入土的吃了，其實著實浪費。
但那是外婆對我的愛。
我吃著，心裡也覺得暖暖的。
童顏的氣色也跟著養好了些，看著都有了些珠圓玉潤的貴氣。
童母沒有再來找過我一次麻煩，相反，她還似乎有點躲著我。
也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見童顏。
幾天後，童笑笑也來告辭了，她要回南江。
我打趣她，“不和你小叔到處瘋了？”
童笑笑不依，“我明明是去和老朋友敘舊去了，哪裡瘋了！”
我笑。
每次看到童笑笑，我都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濃烈的鮮活氣。
不像我和童顏。
即使現在童顏不想著自殺了，但她身上依舊沒有多少鮮活氣。
她的身上，依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傷。
一如之前我們初見時的模樣。
童笑笑還倒打一耙。
“倒是十叔你，好不容易來趟京都，都沒有出去逛逛！”
我摸了摸鼻子。
我哪裡還有時間到場閒逛。
剩餘的時間，我恨不能全部用來陪伴外婆。
外婆樂嗬嗬的聲音傳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隻想著這麼多年沒見著懷瑾，便想多留他一留。”
“笑笑說的對，也該是讓你出去轉轉的。”
我拒絕，“可我也想陪著外婆。”
外婆嗔我，“彆說孩子氣的話，外婆多大年紀了，還要人陪？”
“你呀，就該和小七他們一起，到處去走走。”
“把童顏也帶上。”
“她啊，怕是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玩過呢！”
“你要舍不得外婆，就早點回來陪外婆吃晚飯！”
“正好，今天笑笑要走，你和童顏去送送。”
我被外婆連推帶勸的趕出了門。
童笑笑笑我，“十叔，我怎麼看你這麼嬌俏呢！”
我回了她一個字，“滾！”
童笑笑笑的前仰後合，童顏亦是難得展顏。
不知不覺，我的嘴角早已翹起。
還真是，不一樣的感覺啊！
就好像，天高了，山遠了，空氣都變得香甜了。
這次我們沒有借童右的車，直接開了他送我的那輛帕拉梅拉。
童笑笑坐的駕駛室。
那一路叫個膽戰心驚！
但其實，童笑笑車技還是不錯的，隻是我總不自覺提心吊膽。
“我就說吧，我開，翻不了！”
我連連點頭。
童顏點了一下童笑笑的額頭，“你就貧吧！”
“你都沒看把你十叔嚇成什麼樣子了！他可是擔心了一路！”
童笑笑笑嘻嘻。
童顏也沒有繼續數落，“行了，走吧！航班快起飛了！”
檢票口那邊，已經排起了長隊。
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沈喬安！
“你怎麼來了？”
沈喬安看了眼童顏，又看了眼童笑笑，“我，我來接笑笑。”
童顏眼神暗了一瞬，又端起標準的微笑，“沈小姐。”
沈喬安也欠身微笑，“童小姐！”
童笑笑戲謔的眼神看沈喬安，沈喬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覺得尷尬起來。
可能，是道彆後又再遇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童顏和童笑笑已經離開。
“你都沒有和我正式道彆！”沈喬安控訴。
她淚眼朦朧。
聲音哽咽。
我啞然。
好像是，沒有正式道彆？
我不太記得了。
但我記得，我和沈喬安早就已經交接好了。
突然，懷中一緊。
是沈喬安突然撲進了我的懷中。
她將我箍的緊緊的。
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沈，喬安！”
沈喬安鬆開我，表情訕訕。
突然又錘了我一拳，“你壞！”
我苦笑一聲。
真特麼的疼！
倒不是她的拳頭重。
沈喬安啊，她的拳頭能有多重。
是我的身體，就連拳頭錘來的震動就經受不起。
沈喬安聽到我的呼聲，變得驚慌失措。
“薛懷瑾，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我不是真的怪你的！嗚嗚~”
沈喬安還是如從前一般愛掉眼淚。
“我沒事！”我安慰她。
拇指抹過她的眼角。
“彆哭了，再哭妝都花了！”
沈喬安又笑。
哭著笑的樣子可愛極了。
我揶揄，“都是大總裁了，還這麼愛哭，要是被人看見，背後笑話死你！”
沈喬安嘟著嘴，舉起小拳拳準備錘我。
卻又半路放下。
“你就知道欺負我！”
我無辜，“我何時欺負你了？！”
沈喬安抽噎，“你一聲不吭就走了！連個消息都沒有給我留！”
我啞然。
好像，確實有點不地道啊。
但那不是，她原本就知道我的情況嘛。
我想著，和她道彆更讓她難受。
好吧，主要是不想看到她的淚水。
但那裡知道，我最終還是沒有躲過。
沈喬安又繼續道：“我就知道，你心裡就隻惦記著你的盛明月！其他人，那都是給忘到爪窪國去的！”
我更冤枉。
盛明月那是……
“怎麼，不服氣？覺得冤枉？”
“那你怎麼單單給盛明月留了消息？”
“你知不知道盛明月打電話過來問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
“我好希望我知道！”
“可我，要不是盛明月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已經走了！”
“薛懷瑾，你壞蛋！”
沈喬安一聲接一聲的控訴著。
我突然之間手足無措。
但我不後悔。
下一次，我依舊不會告訴任何人。
在我身邊的除外。
我希望，我的離開能夠悄無聲息。
突然想起我的某個時刻，或許我還在，也或許，我早已不在。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將沈喬安圈在了懷裡。
沈喬安不埋怨了。
她隻低低的哭泣。
她輕輕環著我的背，像是小心地嗬護著一個瓷器。
良久，她將我放開。
抹了把淚。
“下次，下次你要再離開，一定要讓我知道，好不好？”
我不忍拒絕，應了，“好！”
“你答應的，你就一定要做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