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人，或許還真不是她一個人的鍋。
童寶珠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
即使她變得偏執瘋狂，也沒有對彆人使過陰毒的手段。
即使對童顏，在她的認知看來，她做的也始終都是正確的。
她是為了童顏好。
所以她才能夠在外麵維持那樣好的形象，因為她打心眼兒裡認為她自己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認為最對的選擇。
很無語，也很無奈。
我憤懣不甘，又無可奈何。
我想讓她不痛快。
想讓她償還童顏這麼多年所受的苦。
可我卻沒有辦法做到。
童右定定地看著我。
“你不覺得，童顏否認了她的愛，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嗎？”
“她還被毀掉了她最重視的事業。”
“她的驕傲，她的追求，她的人生價值，她的自我實現，通通都毀了。”
“並不是隻有肉體的傷害才是傷害，不是嗎？”
我不得不承認，童右說的有些道理。
“至於小錦燦，他跟我們童家有緣。”
“也是奶奶做主將他留下的。”
“讓童姨將小錦燦撫養長大成人，也是奶奶留給童姨贖罪的機會。”
……
我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童家其他人對這件事沒有異議。
對於他們而言，童顏是他們的家人，童母亦是。
“這件事情，當初童顏也是同意了的。”童右又補充道。
我突然就像泄了氣的氣球。
我甚至有些自嘲。
我憑什麼因為童顏的遭遇憤怒？
童寶珠才是那個陪伴了外婆幾十年的人！才是那個將童顏教養長大的人！
我在乾什麼？
那是彆人的因果！
或許我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也不對。
作為童顏的朋友兼哥哥，我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就像之前蘇玥玥的突然離開，我有那樣的慣性認知也很正常。
然後我迅速發現其中的不對，這難道還有錯了？
我的靈台突然一陣清明。
內視看了一眼如今澄澈而澎湃的靈魂力量，顯然這才是正解。
我能夠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些問題，並不是有誰對我做了什麼手腳，而是我現在的神誌更加清明了。
應該是鍛煉靈魂識海帶來的附加屬性。
我的內心突然一陣輕鬆。
不管我有什麼樣的反應，什麼樣的認知，又有什麼樣的自省，那都是我。
好真實的自我。
不斷進化迭代的自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覺得南明離火看起來柔和了一些。
想通了那些，我不再憤懣，不再糾結矛盾。
我繼續因為童顏討厭著童母。
但也認同童右說的那些。
同時也更加理解童顏，共情童顏。
“或許，童顏需要一個真正愛她的人。”
童右看著我，“也或許，有一個她真正愛的人也可以。”
我尷尬地將臉撇到一邊。
我不可能無視童顏對我的情誼。
但我也很明白，那不是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
但童右說的或許正確。
有一份情感寄托，對童顏來說，可能更加穩定。
就比如現在。
隻要我不去磋磨糟踐童顏，她的情感寄托就一直穩定。
而我絕對不可能去做那樣傷害她的事情。
我抬眸，發現童右一直在盯著我的麵容，準確來說盯著我的眼睛。
我大約能猜到他在看什麼。
但我和童顏之間的感情卻不好和他解釋。
畢竟連外婆都曾經想過要撮合我們，不是嗎？
我隻對童右說：“彆看我。”
童右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又問：“你還要和盛小姐糾纏嗎？”
我亦搖搖頭。
“我和她的糾葛早已隨著我的死亡終結。”
這一點在我看來不會改變。
就算她是我的劫數，我也以我的命去渡了。
童右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又突然焦急的解釋：“那個，我不是要乾涉你們之間的感情啊。”
“主要你也知道她……”
“但是她又……”
童右的話隻說了半頭。
我卻理解他的意思。
我從來都知道，作為我的親人，童家人對盛明月都喜歡不起來。
但是她後來後悔了，還親身為我試藥，還追去了極北之地。
所以童右擔心我和盛明月舊情複燃。
同時他作為童顏的哥哥這麼多年，情感上自然更希望童顏能夠獲得幸福。
這種清明，即使童右沒有明說我也能夠瞬間明白。
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你不是認識黃家嗎，據我所知，黃家好像不在京城豪族裡麵吧？”
戚家至少還是曾經的豪族，如今隱身了而已，而且產業並沒有減少，隻是換了方向，隱於各國。
在某個小國家，戚家的地位甚至超過皇族。
這也是我回來之後李晟整理給我的。
而黃家，在那份新增的名單裡，並沒有落下姓名。
童右的神色變得嚴肅。
“你之所以不知道黃家，那是因為黃家已經不屬於普通世俗！”
“我也是機緣巧合碰到了他們家的公子，而那位公子，又恰巧曾經見過我。”
“哦？”
“就是那次在會所。”
“黃家也得到了那次的監控！”
“我記得那次的監控你事後就去溝通處理了吧？”
童家不會允許那樣的監控流傳出去。
童右點頭，“對！但有些人的力量超過了世俗，黃家就是其中之一。”
我有些明白了。
童右接著道：“本來修仙世家是不屑於和我們這些世俗之人來往的，但他們知道你得了大機緣，勉強算我們家半隻腳入了仙門。”
我哂笑一聲。
原來自稱為仙並不隻是錢老的狂妄自大。
“最重要的是，黃公子告訴我，他們家族乃是生死界的外門！”
我沒想到再一次聽到生死界的名字，竟然是從那些自稱修仙之人的口中。
但又覺得合理。
我之前看到的應該僅僅隻是它的冰山一角。
畢竟那時候我的眼界與如今不同。
在童右這裡，我知道了屬於修士的世界，修仙世家。
這些世家平常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
戚家和錢老，那是機緣巧合下的因果，就如外婆傳給我的那塊令牌。
戚家求了戚老爺子一條命。
一如之前外婆的期望。
我也才真正理解了錢老送來的謝禮。
貴重的不是十億，不是小島，不是三品妖丹，而是那張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