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1 / 1)

劉茵剛哄著孩子睡著,自己也打算洗洗睡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家院門被人敲響了。

困意一掃而空,心猛地提了起來。

臨山村人淳樸熱情,雖然喜歡八卦但沒什麼壞心思,沒人因為他們是外來人就欺負她。

但總有個彆看他們孤兒寡母的,生出歪心思。

她定了定呼吸,轉身去廚房拿了把菜刀走出去,喊道:“誰啊?”

“劉女士,你好。”

“晚上打擾了,隻是有些關於您丈夫王誌平的事兒,想找您聊了一下。”

聽到自己丈夫的名字,劉茵臉色一變。

她朝著門邊緩緩靠過去,若是平時,她可能還不會開門,但剛才說話的是個女聲,而且聽著年紀明顯不大。

況且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家家戶戶都還沒睡呢,真有什麼事兒她吆喝一嗓子。

這樣想著,她一手拿著菜刀,一手將門鎖打開,拉開了門。

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女孩的臉。

劉茵先是驚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之前出去時聽村民提到的外鄉人。

什麼“漂亮的跟天上下來的一樣”“外國人,眼睛是綠的呢”“那皮膚白的跟牛奶似的,一看就是城裡娃娃”。

這裡的村民好多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誇大其詞是常有的事兒,劉茵剛開始沒當真。

但眼下見到本人,著實被驚了一跳,後知後覺不是誇張。

這樣的神仙人物,怎麼會認識她男人。

瞥一眼紀念身後跟著麵無表情的男人,她收回了眼神。

“進來吧。”

劉茵跟她兒子住的地方很小,廚房在外麵,走進屋子裡家具很多,但很擠,隻有一個房間,關著門。

注意到紀念的視線,她解釋道:“我兒子,他睡了。”

看著紀念半點不拘束的找地方坐下,劉茵臉有點燙,心想著早知道就不要偷懶把椅子擦擦了。

“不用倒茶水,我就說幾句話。”

明明是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小女孩,但不知怎麼,一開口就讓她刹住了動作。

“哦哦哦,好的。”

劉茵訕訕的坐下,明明是自己家,不知怎麼,她卻不自在起來了。

紀念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很年輕,紮著低馬尾,身上穿著家居服,身材清瘦,個子也不高,看上去很老實,但想到剛才開門時看見她手裡的菜刀。

遇到事還是能狠下心來的。

“劉女士,我想問了一下,王誌平有多久沒回家了。”

聽到自己男人的名字,劉茵抬頭都不用算,直接說:“快兩年了。”

“之前還能往家裡寄錢,但一年前突然跟我說讓搬家,等我按照他的吩咐搬到這邊後,他就沒消息了,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我還去他乾活的地方找過他,但是也沒什麼消息。”

“你……你是知道他在哪兒嗎?”

年輕的臉龐,眼神卻異常疲憊蒼老,熱切的看向紀念。

紀念注視著她,聲音平靜道:“他死了。”

“中毒而亡。”

劉茵臉上空白了一瞬。

其實,這個答案她也猜到了,隻是回想起那人對她的好,始終不肯往那個方向猜。

如今從彆人嘴裡說出來,大腦還是免不了受到一記重錘,震的她手腳發麻。

“…………這樣……這樣,這樣啊。”

她張張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紀念以為她會崩潰,但劉茵一滴淚都沒流,也可能是還沒反應過來。

“那他有留下錢嗎?”

說來也可笑,劉茵第一個隻能想到這個了。

“沒有。”

“還有一件事兒,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王誌平這個名字是假的,他的真名叫孫孝,你跟王誌平的結婚證也是假的,事實上你們是沒有夫妻關係的。”

劉茵聽著這些話,跟做夢似的,甚至都反應不過來這些話是對著她說的。

紀念觀察著她的反應,低聲道:“他的死因有問題,所以我查到了你的所在地,是想來問問,在你跟王誌平相處過程中,他有什麼隱性病或者身體上不對勁的地方嗎。”

劉茵遲鈍地搖搖頭。

紀念又問:“那他有留下東西給你嗎?”

聽到這個問題,劉茵卻沉默了。

紀念心道,那就是有了。

“我……我要睡覺了,你們走吧。”

她雙眼混沌的站起身,竟是直接轉身進屋了。

紀念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右二適時發問:“需要我……”

他最擅長的便是審問了。

紀念站起身,搖了搖頭。

得到了想要的線索,紀念帶著右二回去了。

門一關,她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幽幽的笑:“右二叔叔,你帶了人來吧。”

右二一僵。

紀念慢悠悠的道:“爸爸不可能真的隻讓我帶你一個人來的。”

她又不傻,能用得到都趕緊利用起來。

雖然她不嫌棄,但不代表她喜歡在沒空調的地方住太久,而且還要趕緊回去上課。

“是……”

見她都猜出來了,右二直接承認了。

紀念打了個響指:“那很好啊。”

墨綠的雙眸在夜裡泛著幽幽的光,不知在盤算什麼。

劉茵這幾天過得渾渾噩噩的,雖然猜到王誌平死了,但沒想到他連身份都是假的。

通常來說,她應該懷疑一下那個小女孩話中的真實性,而不是直接篤定枕邊人真的騙了她。

但什麼都無所謂了,若是他還活著,她還可以一拳頭搗他嘴裡,但人都已經死了,有什麼用。

“媽媽,媽媽!”

突然,兒子的叫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木然的抬頭去看,卻見她年幼的兒子害怕的抓緊了她的胳膊:“媽媽,有聲音。”

劉茵摸摸他的腦袋,不想讓兒子發現自己的異樣,低聲道:“可能是野貓,媽媽去看看。”

從炕上下去,劉茵踢上拖鞋,剛打開房門——

一把雪亮的刀擦著她脖頸割了上去,血花濺出,孩子的尖叫聲在房間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