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是在表演?
因為紀念???
本來就剛從虛弱狀態中蘇醒,陳默感覺自己這顆悶疼的腦袋好像有點不夠用。
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魏楊及時把他拎了起來,然後“嘖”了一聲背自己身上了。
“走,我們先去醫院。”
紀念跟上背著陳默的魏楊的步伐,詢問陸京懷是在哪兒找到的人。
陸京懷便說了他遇到一個小孩,用一顆糖跟對方打探消息,恰巧得知小孩的爺爺救了一個人,一個長得跟仙女似的男人。
他懷疑是陳默,便跟著小孩回了家。
想到當時步子虛浮,穿著明顯是這裡村民衣服的陳默,陸京懷說了自己的猜想:“他應該剛醒。”
紀念了然。
彆的不說,小皇孫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對不起啊,麻煩你陪我來這一趟。”
陸京懷聞言,被光照的近乎透明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悲傷:“我們之間,需要這麼生疏嗎?”
紀念:?
“啊,不是……就是……”
他耷拉著眉眼,銀灰的眸鍍層了金光,從紀念這邊的角度來看,還有水光若隱若現。
“當年Vengeance的人綁架了你,默默又是……所以……”
明明就有心理陰影,卻為了她幫忙,紀念有點過意不去。
看著紀念因為愧疚垂下的眼,微翹的鴉睫遮住了晶瑩眸子的模樣。
陸京懷唇角翹起一點弧度。
“所以,不是生疏。”
“是在心疼我嗎?”
原來不怎麼在他麵前提陳默,是這個原因。
猛地一聽這個說法,紀念眼裡有點疑惑。
雖然感覺不對勁,但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便爽快的點點頭:“對。”
“……哈。”
紀念明顯聽到了旁邊人發出的輕笑。
難掩愉悅。
她偏頭看過去,剛好又對上了他帶著濃豔笑意瑩瑩看過來的眼眸,帶著小鉤子般,扯了她一下。
見紀念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陸京懷抬手不經意間挽過耳邊因為運動有些垂落的發絲,露出了那常年戴在他耳垂上的晶石耳釘。
就好像在提醒著紀念。
看,這是你為我打上的烙印。
紀念眼眸閃動。
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他這是在……勾引,我?】
沒等深想,便聽陸京懷開口。
將之前同陳默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紀念腦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但沒等問出口,他們已經行至山下,礙於魏楊在場,她便沒問。
坐上車後,給紀霆舟打了電話平安,又聯係了一號二號告知了他們陳默的情況,以及醫院地址。
兩人表示會儘快趕過來。
附近縣裡醫院離得近,先就近治療,給陳默做完身體檢查後,他們迅速將陳默轉去了本地的市醫院。
紀念有點累,趁著陳默睡著,跑到外麵坐了會兒,吸收新鮮空氣。
陸京懷將一個紙袋放到她膝上,在她旁邊坐下。
“吃點東西吧。”
他這麼一說,紀念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好像餓了。
剛才魏楊也帶了東西讓她吃,但當時等著陳默的檢查結果,就沒心思。
“謝啦,小皇孫。”
陸京懷不知去哪兒買的,圓圓的麻糍,咬一口裡麵餡料豐富到舌頭都顧不上分析種類。
“好吃。”
紀念彎了彎眸。
舔掉唇角沾上的芋泥,紀念終於有空問陸京懷自己的疑問了。
“如果不是因為心理陰影,為什麼之前我提到默默時,你會不開心。”
陸京懷原本撐著下顎在看她吃東西,聽到這句話,眼裡幾不可察的有瞬間的僵硬。
想到之前他對陳默的那些嫉妒……
陸京懷自然是打死也不可能告訴紀念的。
“陳默怎麼會是你舅舅。”
“你不知道???”
紀念臉上表情訝異。
陸京懷有些迷茫的眨眨眼:“我不知道。”
“陸叔叔沒告訴你嗎?”
陸京懷沉默。
紀念:“………”
真沒說啊。
陸京懷勾了勾唇,不過銀灰雙眸中沒什麼笑意。
陸織怎麼也沒想到,接下來一個星期,他將不會收到兒子的任何電話。
“為什麼要叫他默默?”
若是沒有這個稱呼,他也不會誤會這麼久。
紀念解釋道是因為叫起來年輕。
陸京懷撐著下顎的手指點了點臉頰,眼眸彎彎:“那我也想年輕。”
“能叫我阿懷嗎?”
他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偏偏眸中神色很認真,讓紀念沒辦法一笑而過。
【……他真的是在勾引我吧】
紀念有點開始回過味兒來了。
但以前陸京懷又說過對她好是因為救命之恩。
所以紀念有些迷惑。
“倒也不是不行。”
陸京懷唇邊笑意深了些,隨後就聽她說:“但你家裡都這麼喊,我也跟著喊,總有種是你長輩的感覺。”
“………是嗎?”
他斂著眸,金色發絲好像都跟著黯淡了。
紀念:“…………你想聽,我私下叫行嗎?”
“阿懷。”
“嗯。”
當這兩個字從紀念嘴裡出來,陸京懷直起了身,低低應了一聲,清淺的眼眸漾著春水般。
私下也很好。
怎麼不算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呢。
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舅舅,你真不用休息一下嗎?”
紀念把他們寫好的歌詞帶來了,看向腦袋上纏著還沒拆繃帶的陳默。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
“放心。”
短暫的對話結束,紀念又看了他一眼。
冷不丁道:“舅舅,你看到我的草稿紙了吧。”
很正常的一句話,卻令陳默臉上有片刻的僵硬。
他抬頭看過來。
紀念臉上不複以往的天真之色,完全長成少女模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的像涼白開。
這副模樣,更與記憶中那人的麵容重合,讓他狠狠顫了一下。
陳默有些狼狽的低頭:“……念念,藝術節之後再聊,行嗎?”
紀念沒想逼他,甚至如果陳默可以的話,她可以一輩子假裝這件事兒不存在。
但顯然,陳默看起來還是想提的,隻不過他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畢竟事情的離譜程度好比屎從上麵的嘴拉出來一樣。
“好。”
紀念答應了,轉眼之間又恢複了爛漫之色。
她把歌詞遞過去:“舅舅,你快看看。”
看到她又變回了熟悉的外甥女,陳默心裡其實是如釋重負的,他接過紀念遞來的筆記,翻開之前還做了一下深呼吸。
應該……沒有屎尿屁了吧。
好在紀念沒有把自己的藝術搬上台麵的打算,看起來十分正常。
陳默認真的掃過,先看的陸京懷的。
有些意外的挑眉。
沒有喜歡的人的男生,絕對想不出這種騷詞。
“嘖,看的牙酸。”
紀念好奇的探頭。
其實她也沒看陸京懷的詞,對方一給她,她就收起來打算找陳默了。
“沒事兒,你彆看,等到曲子出來了,一起聽。”
陳默扣上陸京懷的那篇,隨後又打開了紀念了。
靜靜看著。
幻視他以前做語文老師檢查作業時的神情。
紀念緊張的有點想拉屎。
她寫詞的時候不自覺加了點小巧思。
不過幸好,這個世界沒有《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這本書,不然跳跳估計又要羞憤的躲她了。
紀念的詞,他看的最是認真,合上筆記,陳默抬頭看向眼含期待的小女孩,柔和的笑了笑:“寫的很好。”
“我想,我腦中已經有旋律了。”
得到認同,紀念臉上笑容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