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諸位就是富村君介紹給我的人嗎,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穿著屎綠色的軍服,斧江圭三郎手裡拄著一把五角星刀鐔的日本刀,在自己斧江家的木建大門口迎接三位年輕人。
中日戰爭爆發在即,接受征兵命令回到本土老家的他意識到日本很難在這場名為榮耀實則侵略的軍事行動中取得勝利,所以迫不及待尋求老朋友富村的幫助,得到對方介紹來的年輕人。
三人從借坐的陸軍大汽車上跳了下來,眼見斧江拓三朝著向他諂媚的士兵點了點頭,隨後上下打量了自己三人一番。
“看起來諸位在旅程上已經相互了解過了,還請和我到會客室去。”
四人一路沿著木道,欣賞了一下院子內的人造風景,在一間沒什麼裝飾的房間內坐下,開門見山,斧江圭三郎立刻按照好友的描述認起人來。
“這位青年,看起來似乎很不習慣日式坐姿的樣子,剛才看我院子裡的驚鹿也非常新奇,想必就是父親因為生意從國外回來,從小在美國長大的有村托也君吧。”
“不愧是斧江先生,富村老師說您的觀察能力很強。”有村得到對方不適應可以盤腿坐下的允許後立刻放鬆下來。
“這位身著和服的青年,我聽富村君講,他的學生裡有一位武士家族出身的貴族子弟,你腰上帶的寶刀遠勝於我手上的這一把,一定是橘八郎君。”
當然,橘八郎的和服比較素樸,木屐還有佩飾都能看出有一些時間,斧江圭三郎也知道這家人不過是落寞了的貴族,隻當作一個後輩來溝通。
“至於這位,富村君給我寫的信常說有位讓他頭疼的學生,但是聰明得不行,家裡祖上是為天皇陛下表演過的戲法師,你應該就是黑羽有貞吧。”
一身西裝打扮的黑羽保持著微笑,捧起自己麵前的茶水慢慢啜飲,直到斧江圭三郎把個人身份都說清楚才道:“我們家很久不為天皇表演了。”
“是嗎,那可真是可惜。”斧江圭三郎掃了一遍麵前的三人,說明道:“我向富村君谘詢,如何能夠在戰爭中讓家族更進一步,他卻委托給三位過來,那麼三位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呢。”
“那還用說嗎,這種時候想要讓家族更進一步,當然是讓家裡所有的男人都參加軍隊了。”
橘八郎不出意外講出了讓其餘兩人都皺眉的話,其實在來的路上他們不知道聽過多少次橘八郎的激進言論,也不把落魄貴族的話當回事。
這個人渴望能讓家族重回巔峰,自然也把追隨天皇當作自己的目標,而在美國長大的有村和出國留學過的黑羽都認為這個時代有被皇帝掌控的國家簡直是最可笑的事。
“以對中國的戰爭,作為家族崛起的根本未免過於喪失人性。”
有村沒有正麵說出戰爭無法取勝的話題,因為在全國狂熱的狀況下,即便是有美國國籍的他也不敢這麼說,免得第二天就蹊蹺死掉。
黑羽則是摸了一下桌子,然後有些自信地提議,讓斧江圭三郎轉軍為商。
“隻有斧江先生一個人在軍中,家族是沒有辦法光大的,但以軍隊的權力在函館開始從商,一定會比靠殺人更保險。”
斧江圭三郎摸著胡子哦了一聲,也沒說讚同誰的觀點,不過在後兩人看來橘八郎一定是出局了的。
隻是喝過一口茶水,斧江圭三郎就敲了下茶桌,呼喚著名為斧江理子的少女進入茶室。
三人疑惑地轉頭看向拉門,透過紙窗,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倒映在門上,拉門緩緩拉動。黑羽隻看見一位年齡不大,頭發梳起來有些童性的女孩,對方低著頭,抬起頭卻是位皮膚嫩白,唇角梅紅的姑娘。
“這是我的獨女,小名理子。”斧江圭三郎對著麵前的三位咧開嘴:“其實我和富村說過,發揚家族最好的辦法,就是入贅一名聰智的女婿,他就給我推薦了你們三人。”
“富村老師來之前是有說過這件事,但我們並不是為了理子小姐來的。”
橘八郎隻看了斧江理子一眼就沒再抬眼,而是對著斧江圭三郎低頭請求:“我希望能跟隨斧江先生前往中國戰爭,為帝國建功是我的夢想。”
“當然沒問題。”
斧江圭三郎隨即讓家中的仆人帶著橘八郎到客房去,留下有村和黑羽才說出自己的打算。
“美國為了激發亞洲戰爭的開始,往中國銷售武器,又準備往中國和日本同時販賣一件可以在瞬間改變戰局的東西。”
見到二人都吃驚地瞪著他,斧江圭三郎咳嗽道:“這個東西會在戰爭開始後的第五年運往兩個國家,如果是中國就是上海,日本就是東京,但不管是哪裡,都要經過的地方都是函館。”
“從全麵開戰開始,五年時間足夠看出勝利的一方了,如果日本會贏,就賣給中國,如果中國要贏就賣給日本,就是為了不讓戰爭輕易結束嘛。”
黑羽看著斧江圭三郎:“那麼,您為什麼要說出這樣機密的事情呢。”
麵前的男人摸著胡子,提出讓人不可置信的想法。
“我想,把這個東西留在函館,就留在我手裡。”
他眼睛一眯:“這樣的東西,藏個幾十年後再拿出來賣,肯定很值錢吧。”
“你怎麼肯定我們會幫你。”有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厭惡,似乎對斧江這種人很瞧不上。
“當然是因為,你們不得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