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起身,來到那已經被打通的圓形出口下方。
他抬頭望向已經有些泛白的夜空問。
“《永生樂章》的具體效果是什麼?”
琴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傳聞中,是能讓人永生,但實際上,應該不可能,我隻知道,根據鑄造的骨琴檔次,可以發揮不同程度的效果,馬可鑄造的這台骨琴,融入了至少十三萬具含有執念的骨頭。”
“《永生樂章》......”
林墨低聲重複,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
“禁忌知識,還有這種布置,果然是『晦明結社』做的嗎......”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不容置疑。
“我去找馬可,不管《永生樂章》的效果是什麼,都不能讓他彈奏。”
“琴師,你去和你的弟子說明情況,她應該快到城主府了。”
“小糖,你去找冷霜,告訴她石灰城內有『晦明結社』的人!馬可或許隻是一顆棋子!”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林墨便直接從那洞口跳出,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晦明結社』?那個不斷用禁忌知識到處害人的恐怖組織?”
蘇小糖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恐怖的傳聞。
在新世,如果小孩如果不聽話,家裡人經常會說,再這樣就會被‘晦明’抓走。
哪怕是她蘇小糖,小時候也被類似的話恐嚇過。
呆滯了兩秒後,蘇小糖立即拉上方白。
她先是用力將方白扔了出去,隨後自己也跳了出去。
昏暗的地下室中,隻剩下琴師一人。
他抬頭看向那個空洞,喃喃道,“年輕,真好。”
蘇小糖和方白剛從地下室出來,她便拉著方白往貧民區的方向狂奔。
她的心跳得飛快,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晦明結社』這個名字。
什麼是《永生樂章》,她不知道。
但『晦明結社』這個名字一出,她是真的害怕了。
這是從小到大,無數血淋淋的例子,喂養出來的植根於靈魂的恐懼。
方白被蘇小糖抓著胳膊,耳邊風聲呼嘯,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好好的人,為什麼突然就沒了?
那可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心誇他的人。
雖然他想去找克勞迪婭,但也清楚,現在的城主府,已經不安全了。
或許,整個石灰城都已經不安全了。
【暴君】、《永生樂章》、『晦明結社』。
都是很危險的東西。
方白在風中淩亂,暫時壓下心中的悲傷。
克勞迪婭並不一定真的死了,隻是琴師的空口白話。
他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自身的處境。
在這種環境下,他...真的能活著走到新世嗎?
原先以為是句玩笑話,沒想到是預言。
突然聽到一些動靜。
方白低頭看去,此刻的天空有些微亮,勉強能看到浩浩蕩蕩的數百人,在主街上奔跑。
在前麵帶路的是朱麗。
她身後跟著的,都是和方白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穿著破破爛爛,手裡沒有武器,隻有脖子上掛著雪白的粗糙骨哨。
蘇小糖和他們擦肩而過,沒有停步。
幾秒時間,朱麗和她的隊伍便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數分鐘後,他們抵達貧民區。
蘇小糖氣喘籲籲地跑到冷霜麵前,語氣急促,“冷霜姐,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慢慢說?”冷霜看向她,神色平靜。
“林叔說,這座城市裡有『晦明結社』的人!”
“『晦明結社』?”冷霜的神色瞬間凝重,但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問道,“林墨呢?”
“林叔去找馬可城主了,他的確就是製造瘟疫的幕後黑手,目的是為了搜集屍體,製作彈奏《永生樂章》的骨琴。”蘇小糖用有史以來最清晰的條理說道。
“《永生樂章》?”
“是禁忌知識。”蘇小糖補充道。
冷霜沉默,像是在整理思緒,“『晦明結社』是奔著禁忌知識來的嗎...”
蘇小糖繼續追問,“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另一邊的晁飛薇沒好氣地說,“『晦明結社』太危險了,那禁忌知識誰知道是什麼品級的?我們趕緊撤吧,林墨那家夥肯定死不了。”
“重新彙報情況,等聯邦那邊支援的人來了再做打算。”
“不行。”冷霜出聲打斷,語氣堅定,“禁忌知識必須回收。”
“我說,你怎麼回事?”晁飛薇皺起眉頭,“你隻是一個小小的調查員,不僅做了執劍人的活,現在還想搶『聖約收容所』的工作?你怎麼這麼貪心呢?快點跟我走吧,林墨發現打不過自己會跑,我們可沒有他那手跑路的本領。”
“如果調查員能把問題全部解決,就不會有那麼拖拖拉拉的後續流程,就能少死很多人。”冷霜淡淡地說道,“既然問題都出來了,接下來,使用武力就能解決問題,倒是簡單許多。”
“還有,並沒有搶工作,我之前就在『聖約收容所』工作。”
“你走吧,我過去看看。”冷霜說著,看向晁飛薇,“你帶著小糖和方白離開。”
話音未落,冷霜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晁飛薇催促道。
“不行。”蘇小糖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冷霜姐,等等我,我也能幫上忙!”
晁飛薇看向方白,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不會也要去吧?”
方白攥緊拳頭,又緩緩鬆開,最終搖了搖頭,“我怕死。”
“總算是有個聰明的了。”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汽車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來。
晁飛薇跳到汽車人的肩膀上,汽車人攤開手,放在方白麵前。
方白站了上去,汽車人將他輕輕放在肩膀上。
“坐好了。”晁飛薇說道。
汽車人大步地跑了起來,抵達城牆邊界時,腳下突然噴出火焰,猛地一躍,跳過將近二十米高的城牆。
晁飛薇將方白放在城牆外側。
她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拋向空中,接住後張開手一看,輕輕歎息,“賭徒的一生...總是充滿不確定性。”
“這是你的錄取通知書。”汽車人打開後備箱,一張通知書飄到方白身前。
“如果我們走散了,隻要你拿著這個,學校的人就可以找到你。”
說完,晁飛薇從口袋中掏出墨鏡戴上。
汽車人微微下蹲,再次猛地一躍,掀起一陣狂風。
方白抬頭,看到晁飛薇靠坐在汽車人的肩膀上,眼中帶著一絲惆悵。
他呆愣地站在城牆的另一側。
發出無法理解的詢問。
“不是說很危險嗎?”
“為什麼還要去......”
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