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無法預料的犧牲(1 / 1)

神諭殘響 防靜電 1152 字 4天前

夾克男步履匆匆地穿過人群,看似漫不經心。

他的目的地很明確,前方街角停著的那輛低調的銀灰色浮空車。

方白眯起眼睛。

這條好不容易咬住的線索,絕不能就這樣斷了。

他過兩天還要回去上課,不可能一直在這盯著薛誌年。

而且從薛誌年的表現來看,他隻是一個播撒黑色顆粒的工具人,盯著他不會有任何進展。

作為‘線頭’,薛誌年的作用就是引出這夾克男。

必須做點什麼,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一個念頭在方白心中升起。

一圈光紋在方白周邊如水波般無聲漾開。

緊接著,第二圈、第三圈光紋接連浮現,彼此嵌套。

「存在感稀釋」

「幽影步」

完成隱蔽後。

方白緩緩走向那夾克男。

“「風語追憶」!”

一個小小的旋風,悄無聲息的吹向夾克男。

就在標記完成的瞬間。

夾克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嘴角抽搐著,突然轉身狂奔。

“嗯?”方白神色微凝,察覺到了?

剛走出咖啡廳的薛誌年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迎麵衝來的夾克男撞了個趔趄。

下一秒,一柄泛著冷光的短刃已經狠狠捅進了他的腹部。

薛誌年的瞳孔驟然放大,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隻吐出一口溫熱的鮮血。

刀刃拔出又刺入,每一次都帶出飛濺的血花。

薛誌年踉蹌後退,手指徒勞地抓住夾克男的衣領,眼中混合著困惑、恐懼和不甘。

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何前一刻還在交易的‘夥伴’,轉眼就成了索命的惡鬼。

牛皮紙袋跌落在地,一遝遝娜裡散落開來,被鮮血浸透。

一捆紙包在血泊中漂浮。

胸口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薛誌年終於無力地跪倒。

他最後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小區樓。

他的妻女,還在等他回家。

夾克男喘著粗氣拔出最後一刀,薛誌年重重倒下,鮮血在地麵蜿蜒成一條鮮紅的‘小溪’。

路過的行人尖叫著四散逃離。

方白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

幾次想要出手,但都沒有動。

他眼睜睜看著薛誌年倒在血泊中。

這個男人的死,是他直接導致的。

但那些被播撒在街巷間的未知黑粒,又不知會禍害多少無辜性命。

他應該算是咎由自取。

正義與愧疚在他心中撕扯,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

夾克男突然作出瘋狂舉動,肯定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追蹤標記。

從而意識到薛誌年的暴露,不惜殺人滅口來切斷薛誌年這條線。

這種極端的反應,的確很有邪教作風。

就在方白思索下一步行動時,一輛黑白塗裝的警車快速駛來,穩穩停在血泊旁。

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員利落下車,其中一人舉槍對準夾克男,“放下武器!“

夾克男出乎意料地配合,他將染血的短刃丟在地上,緩緩舉起雙手。

當警員給他戴上手銬時,方白敏銳地捕捉到他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

那不是失敗者的頹喪,而是計劃得逞的得意。

更可疑的是,那些警員。

他們隻把人帶走,地上的屍體和那些錢,都不去管。

望著遠去的浮空車。

方白心中一凜。

這些警員隸屬於聯邦公安機關。

隻負責管理一些普通人,基本上不會參與非凡者事務。

起初,圍觀的人群還很驚恐地後退,幾個膽小的甚至捂住嘴乾嘔起來。

但不知是誰第一個動了心思。

“反、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有人小聲嘀咕道,聲音裡帶著顫抖的貪婪。

就像往滾油裡滴入冷水,場麵瞬間炸開了鍋。

一個瘦小的少年突然衝出來,抓起兩遝錢就往懷裡塞。

這個動作像打開了某種閘門,人群頓時化作瘋狂的洪流。

“滾開!這是我先看到的!”

“媽的彆踩我手!”

“那邊還有!快搶!”

女人們尖叫著互相推搡,指甲在對方臉上抓出血痕。

男人們直接掄起拳頭,有人被打得踉蹌後退,正好跌坐在薛誌年尚未冰冷的屍體上。

一個老太太敏捷地趴在地上,像掃落葉般把散落的鈔票往圍裙裡攏,她身後的小夥子直接拽住圍裙一角,鈔票又嘩啦啦撒了一地。

那些裝著白色粉末的紙包被人群踢來踢去,無人問津。

血泊被無數雙腳踩踏,碾出一個個血色腳印。

薛誌年大睜的眼睛倒映著這荒誕的一幕,瞳孔裡最後定格的是人類最原始的貪婪。

夜色如墨。

方白盤膝坐在冰冷的空調外機上,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對麵那扇熟悉的窗戶依然亮著暖黃的燈光,卻已經失去了溫度。

通訊器中,狐尼的聲音傳來,“怎麼樣了?接觸到了嗎?”

方白用輕緩的語氣講述了來龍去脈。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片刻,說道,“嗯...接頭人的實力不強,按照你的說法,他身上應該銘刻了反偵察的刻紋,所以才能察覺到你的印記,這夥人我也已經查了很長時間,甚至連那個邪教的名字都沒查出來,他們的隱匿非常強,身後的保護傘,也不是一般的大。”

狐尼的聲音忽然變得凝重,“你說的黑色顆粒,名為噬光孢子,它們會溶解在空氣裡,被吸入後,會在人體內緩慢增殖,一點一點吞噬人心中的光,直到將活生生的人,變成汙染...”

他繼續說道,像是在寬慰,“如果正義的伸張,會伴隨著無法預料的犧牲,就證明,黑暗的根係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盤根錯節。”

“還有一根線頭。”

“換一種思路,慢慢來。”

掛斷通訊後,方白向前看去。

女人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膝頭。

麵前的茶杯裡,茶葉沉了又浮,最終全都沉在了杯底。

她不時抬頭看向門口,耳朵捕捉著樓道裡每一個腳步聲,當電梯在某層停駐時,她的肩膀會不自覺地繃緊,又在確認不是自家樓層後緩緩垮下。

直到深夜,那盞燈依然亮著。

方白推自行車走出巷口,輪胎碾過潮濕的路麵,留下兩道淡淡的水痕。

當第一縷晨光正巧穿透雲層,方白已經出現在聖堂大學的大門前,

他像是穿越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身後尚未散儘的夜色裡,仍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那味道像一縷幽魂,纏繞住他的衣角。

視線前方的百年古樹下,晨光斑駁,學生們抱著書本匆匆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