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勁的氣氛在四人小隊中蔓延。
四人中,好像缺少一個能作為主心骨的存在。
某一刻,旁邊的異動,打破了這不妙的氣氛。
五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在廢墟間浮現,如同煙霧重新凝聚。
他們身著統一的灰色製服,胸前帶著執劍人的徽章。
為首的男子麵容剛毅,左臉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肩上扛著一柄斷裂的重劍。
“第三哨站已經淪陷了。”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黑潮比預計的提前了三個月,規模也更大,我們必須把消息送到白塔城。”
“隊長,我們的物資...可能不夠,載具全部損壞,步行的話,從這裡到白塔城至少需要一個月,按照計劃,我們應該返回落日哨站進行補給。”隊伍中唯一的女性開口,她紮著利落的馬尾,腰間彆著一排飛刀,袖口已被鮮血浸透。
“執劍人的物資什麼時候充足過?來不及返回了,如果黑潮在我們之前抵達白塔城,你們能想象後果。”隊長打斷她,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隻能走白骨峽穀,雖然危險,但能節省一大半時間。”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推了推鏡框,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那裡是蝕骨獸盤踞的地方,我們現在的狀態...“
“殺過去。”另一個背著長弓的高大男子冷冷道。
最後一位成員始終沉默,隻是默默檢查著手中的老式衝鋒槍,“子彈還剩下三百多發。”
“聽著,這是命令。”隊長環視眾人,聲音低沉如雷,“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條路上,但隻要能有一人把消息送到白塔城,任務就算成功。”
“明白!”
他們的腳步沉重而堅定,背著厚重的行囊背包,向著白塔城所在的方向走去。
隊長走在最前麵。
紮馬尾的女隊員右腿受傷,走路一瘸一拐。
戴眼鏡的隊員手裡握著卷刃的長劍。
背著長弓的隊員右臂骨折,用斷箭固定著。
走在最後的隊員懷裡抱著槍,隨著動作,腰間剛纏好的繃帶逐漸被染紅。
“跟上他們,他們應該就是莉絲老師口中的‘黎明之劍’。”
沈星河立即喊道。
見到這場景,此刻隊伍中倒也沒有那種微妙的氣氛了。
四人立即跟上前麵那隊伍的步伐。
殘陽如血,將四人的影子拉長糾纏在一起,在這片古老的戰場上投下詭譎的剪影。
遠處,黑霧中的影子似乎察覺到了活人的氣息,開始向這邊蠕動。
“你們幾個,先把背包裡的物資清點一下。”嬴子衿提醒。
“好呢~子衿姐。”夏螢笑嘻嘻的應著,繃帶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她故意拖長的尾音讓嬴子衿不悅地皺起眉頭。
無需提醒,方白在發現身後背包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完成了檢查。
一個水壺,裡麵晃蕩著僅剩的小半壺清水,幾塊已經發黴變質的壓縮餅乾,一些貼著褪色標簽的玻璃藥瓶,當手指觸碰到瓶身時,腦海中自動浮現出藥效說明:止血劑、鎮痛針、抗汙染藥膏
還有一大卷白色的繃帶。
最底下壓著一把老式轉輪手槍,旁邊散落著幾個備用彈殼。
一柄布滿缺口的戰術匕首被粗布包裹著,刀刃上還殘留著可疑的暗紅色痕跡。
腰間,掛著夜梟軍刀。
除此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沈星河隨意扒拉了幾下背包。
“他們一個月,就吃這些?嘖嘖,不愧是傳奇小隊......”
五道半透明的身影在前方沉默地行進。
方白四人緊隨其後。
隨著深入,時間明顯被加速了,兩側的環境在快速往後拉升,地形逐漸變得險惡。
當加速停止後。
前麵已經是另一片光景。
兩側的岩壁高聳入雲,在頂端幾乎合攏,隻留下一線暗紅的天空。
峽穀中堆積著密密麻麻的白骨,有人類的,也有各種巨大生物的。
這些骸骨層層疊疊,有些已經風化碎裂,有些卻還掛著腐爛的皮肉,散發出刺鼻的腐臭。
“哢嚓——”
一具頭骨在方白腳下破碎,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峽穀中格外刺耳。
前方的透明人影突然停下。
“蝕骨獸。”
隊長舉起右手示意,重劍上的裂痕開始泛起紅光。
馬尾女子悄無聲息地抽出飛刀,刀鋒上纏繞著青色氣流。
整個峽穀瞬間安靜得可怕,隻有黑霧在骨堆間緩緩流動的細微聲響。
方白的手也已經按在刀柄上。
他注意到地上那些白骨正在微微顫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地下穿行。
突然,前方的黑霧劇烈翻湧,五頭這些人口中的蝕骨獸破霧而出。
這些怪物形似巨狼,卻長著蠍尾,骨骼外露的軀體上覆蓋著腐敗的皮肉。
怪物,也是透明的。
這代表,這場戰鬥,不需要他們參與。
眾人放鬆下來。
五道透明人影驟然暴起!
“上!”隊長一聲暴喝,雙手握住重劍猛然插入地麵。
劍身裂紋中迸發出刺目金光,化作一道三米高光幕屏障。
衝在最前的蝕骨獸狠狠撞在光幕上,腐肉與金光接觸處發出‘嗤嗤’的灼燒聲,冒出陣陣黑煙。
馬尾女子身形如鬼魅般閃出,三把飛刀從指間甩出。
刀身纏繞著螺旋狀的青色氣流,在空中劃出三道弧線。
‘嗖嗖嗖’三聲銳響,飛刀精準釘入三頭蝕骨獸的猩紅眼珠,刀身上的氣流瞬間炸開,將獸首炸得血肉橫飛。
眼鏡男推了推破碎的鏡框,雙手結印快得帶出殘影。
地麵轟然震動,六麵土牆拔地而起,將兩頭蝕骨獸困在立方體囚籠中。
被困的怪物瘋狂撞擊牆壁,卻隻能震落些許沙土。
“嗤啦——”
長弓手單膝跪地,弓弦拉至滿月。
箭矢纏繞著狂暴的銀白電弧,雷光在箭簇處凝聚成猙獰的龍首。
箭出瞬間,雷龍咆哮,拖著刺目的電光軌跡,將一頭蝕骨獸從頭到尾貫穿。
餘勢未減的雷光在地麵犁出數十米長的焦黑溝壑。
手持衝鋒槍的隊員靜立後方,槍口隨著戰場局勢不斷微調,卻始終沒有開火。
“轟!”
三秒過後,最後一頭被困的蝕骨獸被土牆擠壓成肉泥。
隊長拔起重劍,光幕化作點點金芒消散。
五人默契地背靠背結成圓陣,確認再無威脅後,沉默地繼續前進。
走著,走著,這些人突然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