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父子麵對麵(1 / 1)

這邊,葉天冬在白芷的婚禮上喝多,被葉靑柏直接送去了葉如風家裡。

然後扶著他躺到了北屋的床上。

葉靑柏本來打算自己跟葉如風住,但葉如風習慣清淨,他自己睡覺呼嚕打的震天響。

實在是怕打擾到二爺爺休息,半夜會被趕出來、

另外,葉青柏也想,給他們父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有些事,終究需要自己麵對的。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大膽的將葉天冬那屋的門關上後,打算回酒店。

“二爺爺,我堂叔在北屋睡著呢,您晚上多聽著點他的動靜,如果他嘔吐,您就看著點,喝醉的人嘔吐身邊沒人會很危險。”

萬一嘔吐物卡住呼吸道,真的很可能發生意外。

葉如風一進門,先給自己沏了杯茶,聽聞葉靑柏的話,他頭都未回,語氣不情不願的開口,“你把他弄我這乾嘛?你帶到酒店去,我照顧不了。”

“二爺爺,我跟我爸都喝多了,要是把我堂叔帶到酒店去,誰照顧啊?您就幫幫忙吧,我先回去睡覺了,我頭疼得很。”

葉靑柏快速說完便開溜。

根本不給葉如風拒絕的餘地。

葉如風喝了杯茶後,緩解了喝酒後的不適。

然後便走到院子裡,坐在已經落葉的葡萄樹架下發呆。

平時這個點,家裡總會有個嘰嘰喳喳的聲音在院子裡不厭其煩的喊外公。

他有時候被她喊煩了不願意搭理,她總會跑過來關切的詢問他是否勞累,疲憊。或者心情不好。。

亦或者接診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疑難雜症需要攻克,她提個小板凳坐到他麵前,就想跟他探討醫術。

而今她嫁了人,突然就覺得這院子空蕩蕩的。

讓人難受。

雖然白芷沒嫁人之前,白天也時常在外麵忙。

他們祖孫也隻是在各自下班到家後,短暫的在一塊說說話,。

但他是踏實的。

而現在,直到她成了彆人家的人,人這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或許,人越上年紀越孤獨的緣故,他現在已經很難再接受之前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狀態。

他心裡有了牽掛。

也開始渴望親情。

葉如風想到這,側頭看向了北屋方向。

北屋的門被葉靑柏關上了。

屋裡的人應該睡的很沉,聽不到一絲動靜。

門窗關閉,就連呼嚕聲都未曾傳出。

葉如風站起了身,放緩腳步,走到北屋窗戶那,他站在窗口,透著玻璃窗戶往裡望去。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身上蓋著被子,一動不動。

葉如風回廳房又沏了杯茶,隨後端去北屋。

他推門的動作非常輕柔,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進了門,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茶杯放到了床頭櫃上。

本來想轉身離去的他,看著床上熟睡的男人,卻不由頓住了腳步。

他神色呆呆的望著床上睡著的男人,眸底一片複雜之色。

這是他的兒子。

自從十多年跟他鬨掰,他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哪怕在濱城見到,也是遠遠的瞥一眼。

這麼多年來,幾乎沒跟他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這次,如果不是白芷結婚,他根本不可能到他的家裡來,跟他坐在一個桌上吃飯,現在還睡在他家裡的床上。

這是以前想都不會去想的事。

此時,葉如風看著他的睡顏,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今年三十有四的兒子,雖然麵容英俊依舊,但神態間增添了一絲滄桑感。

他知道,葉天冬那段被欺騙的婚姻,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雖然當時聽聞此事時,他嘴上罵著他愚蠢,活該被騙。

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

在那個時候,他的內心對這個倔脾氣的兒子,第一次有了愧疚感。

如果他父母雙全,家庭幸福,有家人幫忙張羅婚姻大事,他又怎會那麼輕易被人欺騙?

哪怕那個李麗跟她繼哥再狡猾,但是狐狸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葉天冬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很難發現端倪,但如果他們當父母的在旁邊,他們總能察覺出不對勁。

就因為他母親去世,父愛缺席,才導致他自己一個人被愛意包圍的時候,壓根就失去了正常判斷能力。

前些年,他也從私底下關注打聽過葉天冬的個人感情問題,聽他的朋友們講,他對結婚沒什麼興趣,一心隻想乾事業。

前年,國營飯店麵臨倒閉的窘境,葉天冬到處借錢打算承包飯店。

那時,他聽說他找了好幾個朋友,都未曾借到錢。

後來,他從葉勁鬆的父親,也就是他哥那得知了此事,便偷偷聯係了他哥,以葉勁鬆父親的名義,借給他一筆錢。

讓他成功承包了國營飯店。

他在經營餐飲這一塊,還真有兩把刷子。

國營飯店在他手上改變了經營模式,起死回生。

後來又擴大規模,變成了酒樓。

葉如風看著兒子的睡顏,腦海中回憶著往事。

內心感慨萬千。

不得不承認,白芷說的很對。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脾氣都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葉如風不知在床前站了多久,外麵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屋裡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葉如風這才緩緩轉身,又邁著輕浮的步子出了門。

兩點多酒席結束,這會已經快七點。

他肚子裡也感覺空空的,有點餓。

以前坐診的時候在外麵吃,回來就有白芷做的飯菜。

而今,這個大的院子空蕩蕩,一點生機都沒有。

廚房裡也是冰鍋冷灶。

他歎了口氣,走進廚房,點燃煤油爐子,熬上了稀粥。

一個小時後,他端著半碗粥,又輕手輕腳的進了北屋。

將粥碗放到了床頭櫃上。

看著還在熟睡的人,他幾欲開口,想叫醒他起來喝粥。

可嘴巴動了好幾次,最終都沒有勇氣開口叫他。

他實在沒有信心,也不敢想,他一旦開口叫醒他,將會麵臨什麼。

他們父子已經十多年沒開口說過話了。

他不知道他叫醒了他,該說點什麼。

他會怎麼回應自己。

他恐怕不會喝他熬的粥,搞不好還會把粥碗扣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