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煜垣還記得前幾天在彆墅中的慶功宴。
當時喬治將他推到了所有人的麵前。
他在一杯杯的香檳酒中，享受了所有人的誇讚和認同。
他知道，不管從前對自己有多少的不認同和質疑，在那天晚上全都消失了。
這也是喬治為什麼會在第一個階段就幫他開了慶功宴的原因。
畢竟隻有將他的成績告訴所有人，他們才會相信和將資金交給他。
可他們大概都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如此。
其實當弗爾到頂後還在追加的時候，喬治就已經提醒過季煜垣其中可能有些問題。
可是市場變幻莫測。
瞬間的判斷和幾秒鐘的耽誤就可能導致失敗。
所以當時的季煜垣沒有等。
他覺得傅宵寒也是在賭。
所以他不管不顧地，將那些資金全部壓了上去。
他要讓傅宵寒知難而退。
這一次……他要贏。
可是季煜垣沒有想到，傅宵寒想要的，其實不僅僅是J基金。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連帶整個摩菲一並吞下。
其實這樣的套路，之前在仝城就曾經上演過一次。
當時季煜垣以為他要的是他的公司，想著隻要有謝家兜底，他怎麼也不可能輸得太慘。
可傅宵寒卻是要一整個謝氏。
就好像現在，他想要的還有……摩菲。
除了他之外，還有弗爾那一群人。
不對，他們其實也算不上是人。
他們就是一群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禽獸罷了。
在他們眼裡，隻有利益才是值得追逐的。
任何的感情，甚至人性都可以拋去。
所以，他們也像是草原上追逐獵物的猛獸一樣，一旦咬住了對方脖頸的軟肋就絕對不會鬆口。
所以……摩菲完蛋了。
季煜垣的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了。
電話幾乎沒有間斷過。
季煜垣沒有理會，隻瘋狂在保險箱中翻找自己需要的文件。
當他將一切東西收好後，他甚至連手機都沒帶，直接準備離開。
可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那些人很快衝了進來。
連同一起對準的，還有他們手上的槍口。
黑洞的，對準了季煜垣的額頭！
季煜垣的動作頓時停住，人也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要做什麼？”喬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冷笑，“準備逃走？”
“當然不是。”
季煜垣趕緊回答，臉上也展開了笑容，“我就是趕著去處理一些事情……”
“處理什麼？”
喬治朝他靠近了幾步。
那緩緩轉動的手指，仿佛在下一刻就會直接扣動整個扳機！
“該不會是去找弗爾的人彙合吧？怎麼，你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他們都沒想著找個人來接應你？”
喬治這句話讓季煜垣愣了愣，眼神不太理解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跟我裝傻是吧？”喬治沉下眼睛，“你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弗爾的人指示你的？你可真行，從頭到尾，你都將我們當成傻子一樣是吧！？”
說話間，喬治的槍口也直接抵在了季煜垣的額頭上。
“虧我還這麼相信你，果然，什麼情人，什麼策劃書，都是你用來欺騙我們的對嗎！？”
“我他媽也真是見鬼了才會相信你的話，現在，你就給我去死吧！”
他也沒有再給季煜垣多說話的機會，直接扣動扳機就要將子彈打穿季煜垣的腦門！
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季煜垣才算是明白了什麼。
——這次，傅宵寒並不打算讓自己活著離開。
如果隻是想要吞並摩菲，讓他失去所有，其實事情到這裡已經夠了。
可他現在一定是跟喬治說了什麼。
所以他才會以為，自己和傅宵寒是串通一起的，他才是那個摩菲的背叛者！
此時的喬治已經無路可走了。
所以一槍打爆自己的腦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傅宵寒他想要的……就是讓自己死！
季煜垣也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在想什麼。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抓住了槍口，再狠狠一掰！
子彈就這麼從他的頭頂擦了過去。
喬治沒有猶豫，正準備繼續動手的時候，季煜垣卻攥著他的手腕，強行將槍口掉轉了個方向！
“嘭！”的一聲，又一顆子彈打出。
喬治的眼睛頓時瞪大了。
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珠，此時就好像要掉出來了一樣。
他的瞳孔中，映出了季煜垣的樣子。
——他的臉上其實也是一片驚恐。
白皙的臉龐上，還有幾滴鮮血。
是從喬治的胸口處噴濺出來的。
而在兩人對視的眼睛中，季煜垣可以看見他的瞳孔慢慢渙散開了。
就連呼吸也慢慢停止。
最後，整個人倒在了季煜垣的身上。
當他身上的溫度開始一點點褪去的時候，季煜垣才算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尖叫了一聲，將他一把推開！
那軟綿綿的身體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可是他的眼睛還是瞪大的狀態，仿佛生前經曆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當確認眼前發生了什麼後，季煜垣也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他抬起了自己的手。
上麵還握著他剛才從喬治手上搶過來的手槍。
也是這東西……奪走了喬治的生命。
季煜垣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夠硬的了。
他當初可以舉報自己的父親，也可以舉報蘇韻的父親，甚至可以將蘇韻丟在那個必死無疑的地方。
包括後來，在聽見謝父的死訊時，他心裡也沒有任何的波動，反而還在想著自己能從這件事上撈到什麼好處。
所以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絕情。
直到此時，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從他手上消失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淡定。
臉上早已失去溫度的鮮血，在這一刻卻變得無比的灼熱滾燙！
他張了張嘴唇想要說什麼。
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直到……喬治身上的手機響起。
那是一道陌生的聲音，但此時卻好像是催命的鈴鐺一樣，讓季煜垣的腦袋發緊！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理智才算是被拉了回來，隨即起身開始收拾痕跡，一邊將手槍塞回喬治的手裡。
——這是他帶過來的。
他是自殺的，和自己……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