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峰癱在沙發上，腰背的酸痛感一陣陣襲來。
孫麗娟看著他那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把喝了一半的雞湯碗端走。
“累了就歇著，公司的事還能跑了不成？”
李雲峰沒吭聲，隻是把眼睛閉上。
剛才寶柱叔那通電話，還有老張帶來的新藥消息，都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下，但緊接著湧上來的，是更深的疲倦。
從藏南到黃土高原，從大運河到海東之國，再到剛剛敲定的中亞五國。
攤子鋪得太大了。
龍騰集團這艘巨輪，引擎轟鳴，乘風破浪，可他這個掌舵人，感覺快被榨乾了。
他猛地睜開眼，坐直身體，拿起了旁邊的大哥大。
孫麗娟看他又要打電話，皺了皺眉，但沒阻止。
電話接通，是小何。
“廠長？”
“小何。”
李雲峰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疲憊。
“從現在開始，我手機關了。”
“啊？廠長，那要是有緊急情況……”
小何那邊明顯愣住了。
“天塌不下來。”
李雲峰打斷他。
“真有你們副總裁級彆都拍不了板的破事，直接來四合院找我。找不到我，就等。”
“這……好的廠長。”
小何不敢多問。
“行了，掛了。”
李雲峰直接按掉了電話，隨手把那塊“磚頭”扔到了一旁的空沙發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次，是真的要徹底歇歇了。
他靠回沙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轉了起來。
賺錢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享受生活嗎？
可自己這過的叫什麼日子？
睜眼是幾十萬億的投資，閉眼是幾千萬工人的生計，還有那什麼狗屁的“世界第十大奇跡”。
累。
真他娘的累。
看看人家老王，隔壁那個搞房地產的。
人家賺到錢之後，那叫一個瀟灑。
每天就是喝喝茶，打打球，給足各路神仙麵子，吃吃飯，聯絡聯絡感情。
公司具體的決策？
自有下麵那幫高薪聘請的精英去操心。
老王隻需要在關鍵時刻點個頭，或者是否決。
哪像自己？
事無巨細。
從中亞的戰略布局，到底下實驗室的新藥研發，甚至連閨女的課外活動都得操心。
媽的，活脫脫一個勞碌命。
更可氣的是，連老王那種隻需要“給麵子”的工作，自己都撈不著乾。
為啥？
因為援朝、抗戰、建設、淑華他們那幫人的小弟、子侄，早就把這些迎來送往、觥籌交錯的活兒給包圓了。
這些人，現在一個個都是龍騰集團的中流砥柱。
能力有，背景硬，關鍵是忠心。
想想也是。
那些家裡麵的老二、老三，甚至老四老五。
家裡麵的資源，人脈，肯定優先傾斜給嫡長子，指望著大兒子能往上再走一步，光耀門楣。
剩下的這些，怎麼辦？
自己出去闖蕩？沒那個資本和耐心。
守著家裡的餘蔭混吃等死？又不甘心。
這時候，龍騰集團出現了。
李雲峰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首富，給了他們一個全新的平台。
在這裡，不看你爹是誰，主要看你能力怎麼樣，能不能給公司創造價值。
當然，背景也是一種能力。
關鍵是，在龍騰集團乾活，不違規，不犯法，賺的都是正經錢。
而且，憑借他們的家世和能力，在龍騰集團內部也能混到相當不錯的地位。
薪水高，福利好，出門有麵子，生活質量杠杠的。
比在體製內熬資曆，或者在外麵瞎折騰，強太多了。
所以啊，這幫“失意”的二代三代們，在龍騰集團乾得那叫一個起勁。
既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又沒丟家族的臉麵，還能撈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何樂而不為？
尤其是像援朝他們幾個，跟自家二兒子李為瀚關係走得近的。
李為瀚那小子在「海東之國」登基稱帝，大手一揮，直接給這幫叔伯輩的親信，都封了侯爵。
雖然現在還都在龍騰集團或者國內乾著，但等將來退休了，直接去「海東之國」當貴族養老，享受人生，想想都美滋滋。
所以，連所以，連那些需要他這個董事長親自出麵撐場麵、拉關係、應酬喝酒的場合，都被這幫精力旺盛的家夥們搶著去了。
美其名曰：替董事長分憂。
實際上呢？
還不是為了多認識點人，多拉點資源，鞏固自己在集團內部，乃至圈子裡的地位？
李雲峰對此心知肚明，也懶得管。
有人願意乾活，他樂得清閒。
雖然這種“清閒”是被動的，是被架空的。
但他媽的，至少不用去應付那些虛頭巴腦的酒局了。
想到這裡，李雲峰又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慘。
起碼，不用像老王那樣，天天陪著笑臉，說著場麵話。
自己隻需要在四合院裡待著，偶爾聽聽彙報，拍板做個決定，就行了。
嗯，這樣想，好像舒服多了。
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
外麵那些驚天動地的工程，那些改變世界的計劃，就讓那幫小年輕們去折騰吧。
自己啊，還是陪閨女，擼擼狗，喝喝茶，過幾天清淨日子再說。
至於賺錢？
媽的，錢都快燒不完了，還賺個屁。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身上的暖意。
四合院裡很安靜，隻有遠處隱約傳來楊敏輔導功課的聲音，還有旺財和富貴偶爾發出的呼嚕聲。
歲月靜好？
去他娘的歲月靜好。
老子這是提前退休！
李雲峰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剛才那碗雞湯好像還沒喝飽。
“媳婦兒，”他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還有湯沒？再給我來一碗。”
“我剛才是和小何說了，在家裡麵休息一段時間。”
“現在公司裡麵的事情，五年之內他們能做好就行。”
“五年之內做好，咱們公司的市值最起碼十萬億美刀起步。”
“到時候啊，等閨女們長大了，我就真的要退休了。”
“讓閨女們去操心這些事情，我啊，到時候就帶著你回到大草甸子村。”
“咱們繼續釣魚，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