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並沒有回應木青的問題,而是轉而問起另外一事。
“木師兄,依你所見姬鶴淵是真的受傷了嗎?”
“他受傷一事應當不是作假。”木青沉吟片刻說出自己的看法,“且不說我們與狄烈得出的結論一致,便說我用靈針刺其骨髓的痛楚。
若那姬鶴淵不是真的重傷至瀕死昏迷不醒的地步,是絕對無法生生抗住這種痛而不發出任何聲音的。”
“既然姬鶴淵重傷一事不是作假,那就先不必管那二人要做什麼。”
從木青口中得到確定答案的露華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姬鶴淵重傷至此,不管他們原先來皓月門是想要做什麼,現在恐怕也都做不了了。
今日見謝螢的模樣便知道她對姬鶴淵這個師弟極其看重,姬鶴淵重傷,謝螢又對我們皓月門滿是懷疑忌憚,接下來她怕是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姬鶴淵,根本無法分身壞我們好事。”
“如此說來,姬鶴淵受傷對我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木青附和的點頭,“就是不知道姬鶴淵受傷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想辦法聯係一下就知道了,不過在如今的皓月門裡,你我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
“師妹放心,我與他之間有著我們特有的聯係方法,不會被旁人知曉。
但我現在比較擔心的還是謝螢那群人。”
木青也不知為何,即便他已經確定姬鶴淵確實重傷無疑,但他的本能卻依舊在不停的告訴他:要小心謝螢與姬鶴淵等人。
木青的天賦之一便是他那異於常人的第六感與本能,當初他還是皓月門中一個不怎麼起眼、隻能跟在雲滄年身後才能進入各種秘境的小弟子時,便靠著他這股說不出的直覺幫助自己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危險。
所以木青一直堅信:眼睛會騙人,但他的直覺不會。
“師妹難道忘記了嗎?雙極宮的那個楚丫頭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們,雲澈他們與謝螢可是交情匪淺。
如今姬鶴淵先是在我們皓月門無緣無故被人重傷,謝螢又表現出一副與雲澈他們並不熟悉的模樣。
一個岑鈺已經很難糊弄,若再加上逍遙宗那兩個便更難對付。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我是擔心這其中有詐…”
“不管有沒有詐,事情走到這一步都由不得我們再退縮。”
露華並不喜歡木青這過分謹慎的性子,這會讓她感到束手束腳,而這也是露華最討厭木青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眼下的情況我們已經無法再畏首畏尾,先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至於雙極宮還有那邊,我們……”
露華與木青說到具體的計劃時,聲音不自覺地便壓到了最低。
棠棠到最後隻能聽見二人細如蚊鳴的囈語,根本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她下意識的就想要偷偷再靠近點好讓另一邊通感的謝螢能聽得更清楚。
【棠棠停住。】
可她剛有所動作,謝螢的聲音便已經在她腦海中響起。
【你不能再靠近,會被發現。】
“可是你不想知道他們的計劃究竟是什麼嗎?”
【計劃我可以自己查,你的安危更加重要。
聽我的,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聽到謝螢說“自己比計劃更重要”的棠棠頓時心花怒放,一雙杏眼直接彎成了月牙。
然後她十分聽話的飛快且謹慎的踩著微風遁入無邊夜色之中。
棠棠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後腳便有好幾道劍氣隻劈向洞府門口各處。
緊接著響起的便是木青那略帶疑惑的聲音。
“咦?真的沒有人。”
“我就說你這疑神疑鬼的性子早該改了。”露華的聲音隨即響起,“彆在門口杵著了,先進來我們接著說。”
“……”
此時此刻。
僥幸逃過一劫的棠棠已經趁著夜色摸到了雲滄年的生前的住處。
因為發妻陸嬛是個普通凡人,所以雲滄年的住處和皓月門其他長老們並不一樣。
雲滄年並沒有在山上挑選一處洞天福地作為自己的洞府,而是選了個山清水秀的山峰為愛妻親手打造了一處幽靜雅致的院落。
這處院子承載著雲滄年與陸嬛所有的回憶,即便陸嬛死後,雲滄年依舊十年如一日的照料院中那些曾為陸嬛親手栽種的花草樹木。
可如今不過才過去十日未到,曾經花團錦簇的院子便已經是一片荒涼破敗之象。
那些珍貴的花樹死了大片,池塘裡的錦鯉也翻著肚皮死去多時,房間桌椅淩亂的散亂各處,深褐色的血跡遍布整個房間。
從房中到院落,到處都是打鬥留下來的各種痕跡。
縱然皓月門眾人在事發後已經將這裡簡單收拾過一次,可棠棠進去的時候還是皺著眉捂住了口鼻。
“好難聞的血腥味。”
就連風中都摻雜著腥臭惡心的血腥味,即便棠棠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能夠從這股揮之不去的腥臭氣息中推測出這裡曾經發生過怎樣一場慘絕人寰的虐殺。
她知道謝螢正通過自己的眼睛看著這一切,所以也不怕自己的話無人回應。
“謝螢,這個雲掌門一定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