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聽岑師兄說起過。
據說雲掌門不僅全身的鮮血都被凶手放乾,就連身體也被劍氣切成了千萬段,拚都拚不完整。
若不是長生閣中屬於雲掌門的那盞命燈已經熄滅,皓月門中人還不敢確定死去的人就是雲掌門。
因為那具拚湊起來的人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麵目,可見凶手下手時是懷揣著多大的惡意。】
謝螢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在棠棠腦海中響起,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敘述,棠棠聽了之後卻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尤其是此時夜涼如水,時不時的還有陣陣陰風掠過,棠棠腦中不受控製的就浮現出一些恐怖的場麵。
“雲掌門死得這麼慘…怨氣一定很重…他該不會變成厲鬼回來尋仇吧?!”
【年紀輕輕沒事少看點小鶴給你找的話本子!就算這裡是修仙界,人死之後神魂未滅也是要去九幽之下冥界之地報道的。
怎麼可能想化厲鬼就化厲鬼?!】
謝螢直接被棠棠這沒常識的發言給氣笑了。
【再說了,就算雲掌門怨氣不散化作厲鬼要複仇,他也是去找那些害死他的人報仇,你有什麼可害怕的。】
該說不說,棠棠被謝螢這劈頭蓋臉一頓罵後果然安心了不少。
“嗯,你罵得我很安心,我突然就不怕了,你再多罵我幾句吧。”
謝螢:……
這孩子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棠棠鉚足勁直接衝進房中,身量嬌小的好處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儘致的詮釋。
棠棠所看到的角度與常人看到的角度完全不同,所以她也就更容易發現一些被普通人忽略的細節。
在雲滄年臥房碎掉的桌椅以及那些被劍氣侵蝕的梁柱上,棠棠發現了一些極細極細、就仿佛是被頭發絲割過的痕跡。
棠棠分辨不出這究竟是什麼痕跡,乾脆抱起一根椅子腿就揣進了謝螢給她準備的超小型儲物袋中。
【你把鼻子上的布條給我拿下來,好好聞聞房間裡除了濃重的血腥味外還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好吧好吧。”
礙於謝螢淫威的棠棠不得不乖乖照做,不情不願的將蒙在臉上的布條一把扯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謝螢也直接與棠棠共享了嗅覺。
開啟嗅覺共享的那一刹那,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猛地就竄入她的鼻孔,縱然謝螢早有預料,但還是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
不對勁。
這股腥臭味很不對勁。
就算雲滄年死前經過了一場慘絕人寰的虐殺,死得無比淒慘,可一個人體內的血量是有定數的。
一個人的血量絕對無法留下如此血腥惡臭的氣味,更何況雲滄年早已死去多日。
便是這房中的氣味再如何難聞,經過皓月門弟子的清理,經過這麼多天微風的吹散,這股氣味再怎麼也該散去不少。
可謝螢如今聞著,隻覺得這氣味非但一點沒散反而變得更加濃鬱。
這股腥臭味的存在,就好像是為了掩蓋什麼彆的氣味。
“謝螢,你好沒好?我快要被臭暈過去了。
yue——”
受不了的棠棠在對麵不停催促,謝螢沒有回答而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訣,而後一鼓作氣猛吸一大口。
“yue——”
待在對麵的棠棠沒忍住再次乾嘔起來,不過這次她倒確實從這股腥臭味裡聞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棠棠生怕謝螢會再來一次,連忙出聲說出自己的判斷。
“停停停!我聞到了,這房間裡確實有彆的氣味。”棠棠皺眉仔細思考了一下,“似乎是一股極輕極輕的花香,還有一股不同於血腥氣的臭味。
那臭味是——”
【是狐臭。】
謝螢說出答案的同時,心中對於皓月門此次的事情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狐族。
看來赫連堯果然是詐死。
畢竟除了赫連堯那隻狐狸,謝螢實在想不出還有哪隻狐狸會這麼閒到哪裡的事情都要插上一腳。
見謝螢終於找到了有用的線索,棠棠也鬆了口氣,而後飛快將布條重新蒙上。
她剛準備離開房間去院子裡找線索的時候,眼睛卻忽然被不知道哪裡投射過來的光芒給閃了一下。
“咦?那是什麼?”
棠棠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最終確定一個方向,而後直接鑽進了床底。
雲滄年的床底有一大灘未曾被清理過的深褐色血跡,而在血跡的邊緣,一顆小小的金色石頭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不知道這是個啥玩意的棠棠再次將石頭薅進自己的儲物袋,隨後爬出床底。
就在她正想著下一步該去哪裡的時候,卻聽得一陣腳步聲正飛快靠近這邊,不等她反應過來,謝螢的聲音便在她耳邊響起。
【捏碎我給你的瞬移符,快點離開這裡。】
棠棠不疑有他立刻照做,瞬移符被捏碎的瞬間,兩道身影也同時映入她與謝螢的眼簾:
來者竟是簡楚與一位沒見過的男修。
但謝螢還是從這男修與簡楚的熟稔程度大膽猜測:
他便是雲澈口中那個尚未來得及一見的皓月門大師兄天冬。
天冬是特意與師妹簡楚一同來祭奠恩師雲滄年的,而棠棠因為撤退的及時,所以也並沒有被二人察覺蹤跡。
就在天冬與簡楚祭奠雲滄年的同時,棠棠已經乘著夜風飛快跑回了謝螢的身邊。
“喏!這是我從現場給你帶回來的東西,你自己看看有沒有用吧。
我困死啦,我要去睡覺了,沒事彆找我,有事也彆找我。”
棠棠將金色石頭與那根比自己還要高的椅子腿從儲物袋裡一股腦抱出來丟在謝螢的麵前,而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接掀開姬鶴淵那寬大的袖子就鑽了進去。
謝螢:……
“小鶴,你覺不覺得你有些過於寵溺棠棠了?”
這孩子就差跳到她頭上去造反了!
不過很顯然,姬鶴淵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有嗎?棠棠還小嘛,小女孩多慣一點也沒什麼的。”
這一刻,謝螢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慈父多敗兒”,不過她並不想就“棠棠的教育問題”與姬鶴淵過多討論。
畢竟棠棠的性格與她一模一樣,就算脾氣再差,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也不會出錯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過多操心。
謝螢很快就將棠棠拋到腦後,然後拿起那根椅子腿細細端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