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是化工廠的。”
患者老婆結巴著開口道。
聽到這話,方知硯心中一萬個無語。
這不廢話嗎?
不是化工廠的,哪兒接觸到酸?
眼看著患者家屬什麼都說不出來,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方知硯也是一陣的頭大。
“算了,我要他領導,或者同事的電話,現在立刻打過去,我來溝通!”
“醫生,我老公到底什麼情況啊?發生什麼事情了?”患者家屬一臉的擔憂。
聽到這話,方知硯差點氣地罵出來。
救人如救火,急診的每一秒都是極其寶貴的。
老婆一問三不知也就算了,需要她做事的時候,她反而關心上了。
但畢竟是家屬,方知硯冷靜下來,迅速開口解釋道。
“你老公身上出現了酸腐蝕的跡象,現在我們估計可能是酸中毒導致的暈倒。”
“必須要打電話確認一下他接觸的是什麼酸,才能夠對症處理。”
“所以我讓你現在去打電話,我來溝通!”
聽到這話,患者家屬愣了一下,“酸腐蝕?這是上班造成的?那我們的醫療費用能不能找工廠報銷,索要賠償啊?”
方知硯盯著她,眼中露出怒氣。
“這是你們患者跟工廠的事情,跟醫院沒關係。”
“你現在配合我,我打電話過去,你老公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方知硯嚴厲的開口道。
隨著話音落下,患者家屬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哦,對,對,那我打給他們車間主任,這樣也能要賠償。”
說著,那女人掏出一個電話本,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
方知硯接過電話本,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機將電話撥了過去。
本子上顯示的是張主任,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傳來了一個略有些尖銳的男音。
“誰啊?”
“你好,我是中醫院急診科醫生,湯寶來是你的員工嗎?”
方知硯語氣十分迅速,力求簡明扼要的交流。
“他突然暈倒,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酸腐蝕的跡象,請你告知我們,他的工作情況中會接觸什麼酸,我們好應對處理。”
電話那頭的張主任明顯愣了一下。
他貌似站了起來,然後有些急切地開口道,“暈倒了?人沒事吧?”
“我們公司是做有機氟化工生產的,他有可能會接觸到氫氟酸。”
聽到這準確的回答,方知硯心口堵的氣才順暢了幾分。
“好,放心,我們正在搶救,具體情況你可以跟家屬聯係。”
說著,他迅速掛斷電話,再度返回搶救室之中。
與此同時,搶救室內,何東方正在給病人進行清創。
酸對皮膚有很強的腐蝕性,會持續向深部組織滲透,所以需要清除表麵殘留的酸以及壞死的組織。
“主任,是氫氟酸!”
方知硯快速開口道。
何東方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隻要知道是什麼酸,就能夠對症下藥。
“立刻百分之十葡萄糖酸鈣10ml緩慢靜脈推注,注意心電圖防止心動過緩!”
“另外用葡萄糖酸鈣凝膠塗抹燒傷部位,如果患者出現疼痛劇烈,靜脈注射芬太尼。”
吩咐完之後,何東方忍不住看了一眼方知硯。
“小方,做得不錯。”
對於急診來說,從病人家屬的口中獲取足夠的線索,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能力。
而急診醫生的溝通能力,在某方麵來講,也是不可或缺的。
方知硯謙虛地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急診的情況千變萬化,考驗的就是一個隨機應變,所以才會如此的辛苦。
對症下藥之後,接下來就得觀察病人的情況。
何東方吩咐了一聲,將病人送去了監護室。
氫氟酸腐蝕,中毒的病人,需要至少觀察二十四小時,防止出現低鈣或者心律失常。
能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情況了。
搶救室外,病人家屬卻不見了蹤影。
方知硯眉頭一皺,跟著何東方走出去,很快,就看到病人家屬在護士台那邊打電話。
話裡話外都是說著賠償的事情,估計是跟公司那邊的人在溝通。
這種事情,就跟醫院沒有什麼關係了。
方知硯扭頭進了辦公室,還沒坐下呢,就看門被推開,顧濤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方知硯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這個人。
顧濤就純屬腦子有病的那種,也不知道怎麼讀的臨床專業。
這年代當醫生不要腦子嗎?
自己救了羅大小姐,他還跟金明成一起搶功。
搶功不成,還想要報複自己,又把許秋霜給搶走了。
不過也幸好他出手,讓自己看清了許秋霜的真麵目。
此刻看到顧濤,方知硯並沒什麼好感,冷冰冰地問道,“有事?”
顧濤臉色尷尬,“知硯,金主任有事找你去一趟。”
方知硯眉頭一皺,“沒空!”
“還有,喊誰知硯呢?我跟你熟嗎?在醫院請喊我方醫生!”
顧濤表情更加尷尬了。
他嚅囁著嘴巴,聲如蚊蠅地喊一聲,“方醫生,金主任找你是跟那個劫匪有關係,霍警官也來了。”
聽到這話,方知硯這才站了起來。
何主任今早說了,那個劫匪似乎有腦死亡的可能性。
如果腦死亡的話,就符合心臟捐獻的規定。
而且現在最好的消息就是兩個人的心臟是配型成功的。
所以,理論上來說,隻要劫匪的家屬同意,就能夠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現在金明成和霍警官都在,應該是在考慮這個情況了。
想到這裡,方知硯徑直推開了顧濤,然後往外麵走去。
顧濤快步跟上。
他望著方知硯的背影,心頭有些複雜。
明明自己名牌大學畢業,家境也比他好得多,可怎麼處處被他壓一頭。
原本急診科的年輕醫生裡頭,最優秀的是自己啊!
顧濤心頭不爽,冷不丁方知硯突然停步轉身,然後瞅著他。
“彆用那種眼神看我,要是再有什麼壞心思,彆怪我不客氣了。”
聽到這話,顧濤心頭一震,連忙擠出一抹笑容,“怎麼會,我不是那樣的人。”
方知硯懶得理會,大步走進了金明成的辦公室。
此刻辦公室內,除了金明成之外,還有霍東,邢家克的妻子,以及一個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