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方知硯匆匆趕了過去。
下班最怕的就是急診電話。
還好這個電話是在自己快上班時候打的。
這要是再早點,自己還在床上的時候,那就真是折磨了。
方知硯快速到了醫院。
此刻的醫院內,情況十分的複雜。
大量的傷者被送到了醫院裡麵,有骨折的,有撞飛出去的,還有些皮膚被玻璃碎片割傷的。
總之,什麼樣的人都有。
而且救護車出去了不止一輛,還有些沒有回來,似乎運送比較困難。
幾個嚴重的病人已經被何東方,曹衝等率先帶去了搶救室。
方知硯迅速地換上白大褂,然後準備乾活兒。
病人的情況其實還好,這次的車禍並不是多麼嚴重,隻是涉及的傷者數量比較多而已。
此刻方知硯挑了一個病人,迅速給他進行一個簡單的消毒清創。
他隻是手臂被碎玻璃紮進去,這種十分常見的車禍傷,方知硯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迅速的清創,上藥,縫合。
很快,便解決了兩三個。
片刻之後,便聽到外頭傳來消息。
說是其他的病人因為病情緣故,轉送到了人民醫院。
方知硯鬆了口氣,這也挺好的,不至於大早上就這麼緊張。
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外頭救護車又送了一個進來。
“醫生,病人被刀砍傷,生命體征暫時平穩,沒有傷及內臟。”
聽著彙報,方知硯迅速接手了病人。
來人是個漢子,個子高大,光頭,刀砍傷在背後,顯得有些淒慘,渾身是血。
但這樣的,反而都沒什麼大事。
方知硯迅速將他推進了搶救室內。
說實話,他上了這麼久急診的班之後,開始出現一種鬆弛感了。
隻要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快死的病人,他都不慌。
甚至能夠慢悠悠地處理。
不過,跟著傷患一起過來的還有個小年輕,一頭黃毛,顯得很囂張。
看到方知硯準備出手救人,當即指著方知硯嗬斥道。
“小子,知道這是誰嗎?”
“我告訴你,這是我大哥!”
“你給我好好治,要不然,弄死你!”
聽到這話,方知硯眉頭一皺。
這家夥腦子有病吧?
我是醫生啊好不好?
我是來救人的,你們這個態度,真不怕我給你們大哥治傷的時候整點私貨,不給他上麻醉?
想起昨天那沒上麻醉的大哥,方知硯心中又是一陣惋惜。
那大哥也挺可憐的,怪自己,沒注意到,粗心了。
不過也沒辦法,王芳沒有麻醉,方知硯自己也沒有想到。
而聽到小年輕在那邊嗬斥方知硯,手上的光頭也有些惱火。
“瑪德,你們叫什麼叫?人家醫生給我治病呢,嚇著了怎麼辦?”
“滾出去!”
光頭罵了一聲,把他們幾個給催走。
然後才一臉歉意的看向了方知硯。
“醫生啊,實在是對不住,你儘管幫我治療,不用理會他們。”
方知硯點了點頭,迅速低頭開始處理起來。
光頭坐在手術台上,背後有一個大概二十厘米的創麵。
刀口向外翻著,幾根小血管裡麵流淌著鮮血,很快就把手術台上麵給染紅了。
方知硯取出了一塊無菌棉墊覆蓋刀口,隨後做術前準備。
沈清月從外麵跑進來,開始配合方知硯。
“百分之零點五的利卡多因已經好了。”
沈清月開口道。
方知硯點了點頭,取走棉墊,然後讓患者不要動。
先是生理鹽水衝洗,然後鑷子夾起了一大團碘伏棉球對傷口進行擦拭。
隨著棉球碰到傷口,光頭背後的肌肉瞬間隆起來。
痛,肉眼可見的痛。
方知硯瞅了他一眼,多少有些可惜。
昨天那大哥,自己用針縫合的時候都沒說什麼。
今天這個,消毒的時候就不行了。
同樣是刀傷,都是混社會的。
怎麼人跟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沒事的,不疼,隻是消毒,還沒開始呢。”方知硯開口勸道。
而手術台上的病人也道,“醫生,能不能給我麻醉一下?”
“當然啊,不過麻醉之前還是要消毒的,沒事,你不會真的很疼吧?”
“昨天也有個傷者,肩膀上也是刀傷,好像同樣道上混的。”
“人家可比你膽子大多了。”
“他當時咬著牙跟我講,不用麻藥,硬生生讓我直接用針縫合,中間一聲不吭。”
方知硯笑嗬嗬的開口道。
而病人也果斷地閉上了嘴巴。
大概是因為不想輸給彆人吧,所以他也攥緊了拳頭,任由方知硯給他消毒。
消毒完畢之後,方知硯帶上手套,開始給病人進行一個簡單的局部麻醉。
緊接著,便是縫合。
“鉗帶線,四號。”
他迅速對著旁邊的沈清月開口道。
沈清月已經不是第一次配合方知硯手術了。
所以很多東西非常的熟練。
話剛說完,她便已經把東西放在了方知硯的手上。
彎鉗子,四號縫合線。
一切都恰到好處。
這就是配合,這就是默契!
“剪刀!”
“鉗帶線。”
“小針,一號線。”
手術室內,是方知硯有條不紊的指令,還有沈清月配合默契的行為。
一切都顯得這麼的完美。
一直到某一刻,“砰”的一聲,急診手術室的門被什麼人給踢開了。
方知硯一下子懵了。
鬨呢?
這什麼地方?
急診手術室啊?
誰腦子抽了,衝進來想乾什麼?
他順著聲音抬頭看去,隻見手術室的門口,突然出現了幾道身影。
剛才嗬斥方知硯的那個黃毛,被人壓在地上,十分的狼狽。
臉上似乎還被揍了幾拳。
與此同時,站著的四個人,手上拿著鐵棍,各自擺著很酷的造型站在門口。
“你們是什麼人?”
方知硯有些詫異的盯著幾人。
這些人,明顯不是病人,也不是患者的朋友。
因為在看到這些人之後,手術台上局麻的光頭嗷的一聲叫起來。
接著從手術台上爬到後麵,竟然躲在方知硯身後。
“我們是來找他的,醫生和護士,出去。”
門外,為首的一個人抬起鐵棍指著方知硯道。
他的語氣有些冷漠,並沒有把方知硯放在眼中。
但畢竟是醫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有個小傷小病的,所以能不得罪醫生,還是儘量不要得罪醫生。
可現在這情況,就讓方知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醫院啊。
這年頭的醫院,工作環境如此惡劣?
要給小混混收尾治傷不說,還要被他們闖進來乾擾工作?
難怪,急診科醫生狗都不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