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幾人,方知硯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以前他隻聽科室裡的老主任講過,說是當年社會環境不太平。
有些病人惹了事來醫院處理,連帶著把對頭也帶進來。
結果在醫院裡又是一番大打出手。
據說有些病人看到對頭來了,嚇得直接從樓上跳下去,雙腿多處粉碎性骨折,慘得不行。
沒想到,如今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方知硯頭上。
此時外頭醫生和護士大多都在彆的搶救室,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門口的保安一開始估計也沒發現這幾個進來的人,所以也沒有出現。
現在好了,就方知硯跟一個小護士直麵幾人。
怎麼辦?
說不慌是假的,方知硯雖然練過五禽戲,但那玩意兒是強身健體的。
不可能像玄幻小說一樣,突然就頓悟了什麼厲害的招式。
因此對麵眼前的幾人,方知硯心裡也有些發怵。
他是一個普通人,但,他也是一名醫生。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堅持,醫生有醫生的職業素養。
即便隻是一個小人物,也有反抗的資格。
他心裡瞬間有了想法,然後碰了碰旁邊的沈清月。
“你先走。”
沈清月有些驚訝,她下意識地看向方知硯。
“沒事,你先走,他們不是說了,讓醫生和護士先走嗎?”
沈清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意識地離開手術室,匆匆往門口保安亭跑去。
而方知硯則是看向了那幾個社會人士。
“我知道你們是乾什麼的。”
“但這裡是手術室,不管什麼人,應該對手術室有著最起碼的尊重。”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將來有一天不會進這裡。”
“如果進來了,也被這麼對待,你們怎麼辦?”
“現在我正在手術,請你們立刻離開。”
話音落下,眾人都有些怔住。
為首的人穿著一個花襯衫,臉上帶著驚訝。
“呦嗬?你這個小醫生,倒挺囂張啊!”
“看樣子你很自信,自己的骨頭能跟我的棍子比一比啊。”
花襯衫將鐵棍砸在地上,發出一陣金鳴。
確實挺駭人。
但駭不住已經做了決定的方知硯。
“這是手術室,請你們馬上離開。”
方知硯冷靜的開口道。
作為一名醫生,有著自己的堅持。
並不是他頭鐵,也不是他憨傻。
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方知硯扭頭看向病人。
“你回來躺下,我還沒有縫合好。”
光頭佬有些懵逼地盯著方知硯,卻沒有動。
雖然他很驚訝,可他也知道,這麼年輕的一個小醫生,不可能幫自己擋得住門外這四個人。
方知硯歎了口氣。
知道病人肯定很害怕。
可是大哥,我也很害怕。
但我這時候要是被嚇走了。
今天報紙上是江安市最傑出的方醫生,明天就是沽名釣譽,貪生怕死方知硯。
做手術的時候被人嚇跑,離開了自己的病人。
自己還有臉做人嗎?
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巴不得自己跌下來的人,指定會拍手叫好。
所以方知硯現在,不能離開。
“幾位,給個麵子。”
見強硬的話說不了,方知硯嘗試著開始變通。
“你們混哪裡的?”
“聽說過青龍幫嗎?我在道上也有人脈,不用這麼撕破臉皮。”
“等我把病人處理好,出了醫院,你們怎麼鬥,就跟我沒關係了。”
一聽這話,花襯衫頓時大笑起來。
“哈哈哈,兄弟們,看到沒?”
“這醫生跟我們攀關係呢!”
眾人哄堂大笑,這態度讓方知硯臉色一黑。
“青龍幫怎麼了?我們就是青龍幫的。”
“怎麼?你還想說認識我們幫主?”
花襯衫笑完,冷冷地盯著方知硯,然後大步走進手術室內,直逼方知硯。
方知硯心頭有些慌,但腳下生根,很有種地立在原地沒有避讓。
這幾人也是青龍幫的?
難道不認識自己?
好吧,其實自己也沒有很出名。
方知硯試圖找點自衛的東西。
手術刀?
縫合針?
還是縫合線?
彆招笑了,自己不是李尋歡,也不是東方不敗。
所以他很快放棄了。
“花襯衫,我認識青龍幫的三當家顧塔。”
“你是青龍幫的,你總不至於沒聽過你顧當家的名字吧?”
方知硯開口警告道。
“呦,哈哈哈,我還認識我們大當家的,怎麼辦,我是不是比你牛啊?”
花襯衫一臉的嘲諷。
方知硯頓時好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憋屈。
好好好,黑的不行,咱就來白的。
“江安市公安的人我也認識,這裡是醫院,你破壞了醫院的秩序,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哈哈哈,嚇唬誰呢在這兒?”
花襯衫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那你猜一猜我乾這行,怕不怕警察?”
方知硯臉再一黑。
好,他確實無計可施了。
那就梗著脖子等吧。
有種你弄死我,明天上報紙的就是英雄醫生方知硯。
方知硯沒有後退,雖然想的嘻嘻哈哈,可他的心卻很冷靜。
沈清月剛才已經出去了,她肯定會喊保安,最多幾分鐘,保安就到。
現在自己隻是拖延時間罷了。
花襯衫也不玩了,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鐵棍“砰”地一下子砸在手術台上。
“我讓你走,你不走,真是給臉不要臉。”
“既然這樣,那你就不用走了。”
說著,花襯衫活動了一下脖子,頸椎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
方知硯瞅了他一眼,那頸椎的脆響讓他腦子抽了一下。
生理性彈響,那就是正常現象,病理性彈響的話,那就是頸椎間盤退變,骨質增生了。
另一邊,病人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眼神絕望。
方知硯也心中長歎。
看樣子待會兒得抱住腦袋,保護好要害。
不然就真的遭殃了。
希望不要被打死吧。
為了職業操守,拚了!
方知硯抿了抿嘴,冷靜下來。
也正在此刻,花襯衫提著鐵棍要靠近方知硯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
“呦?小馬啊,今天挺橫啊,都到醫院來撒潑了?”
人未到,聲先至。
隻是這聲音,就讓花襯衫的表情一下子凝固起來。
他凶悍的表情抽抽了幾下。
而後在方知硯有些驚訝的目光之下,迅速轉為了討好的笑容。
緊接著,花襯衫轉身,看向門外。
而門外,赫然站著一個大漢。
那大漢,不是彆人,正是昨天方知硯沒給他打麻藥的那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