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算前車的貨被查到,後車的人也能全身而退。”楊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還有更簡單的辦法。”四眼給自己倒了杯茶,“直接把貨放車上,讓收貨的人自己去提。不過這種方式風險太大,有時候貨會不翼而飛。”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押車運輸雖然穩妥,但速度慢,時間也不固定。要是遇到急單,就隻能用人體運輸。”
楊鳴挑眉:“人體運輸?”
“對。”四眼點頭說,“把五號用保險套包好,做成藥丸形狀讓人吞下去。一路上不吃不喝,到地方吃瀉藥排出來。這種方式雖然安全,但一次帶的量有限,需要很多人一起運送,消息容易走漏。”
四眼給兩人的酒杯又添了酒,說:“貨運站那邊就簡單多了,都是把貨藏在水箱、輪胎或者貨物裡麵。開車的司機大多不知情,等過了邊檢,後麵會有車跟著。”
“如果貨車走國道,他們會把車攔下來,找地方把貨卸了。要是走高速,就得等下了高速再想辦法。”四眼端起酒杯,“卸完貨會給司機一些‘好處費’,這樣他們就不敢報警。”
楊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有其他方式嗎?”
“還有更直接的。”四眼笑了笑,“讓人從山裡繞過邊檢,然後開車去接應。五號的利潤太高,總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他看了眼楊鳴:“瀚海不碰這個,是因為正規產業已經做起來了。不管是物流還是其他生意,都能賺錢。但道上的其他團夥不一樣,他們缺錢,而且五號來錢快,所以一直沒斷過。”
包間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
楊鳴放下酒杯:“你是想把於斌的五號生意接手過來?”
四眼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點頭:“嗯!隻要你幫我一個忙,回頭我給你一成乾股。”
燈光下,他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
“什麼忙?”楊鳴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
“瀚海不是在瑞市那邊有個物流公司嗎?我想要從木姐口岸那邊進貨,回頭……”
楊鳴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你應該知道瀚海的規矩,不碰五號。要是被上麵知道了,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你聽我說完嘛。”四眼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笑道,“我沒讓你碰,我就是想要讓你幫我找幾輛靠得住的貨車。”
楊鳴端起酒杯,酒液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他抿了一口,搖頭道:“四眼哥啊,你這可是真的在為難我了。其他事情都好說,這個事情肯定不行。”
見他態度堅決,四眼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行吧,既然老楊你沒興趣,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他從口袋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楊鳴麵前:“這是我一點心意,這次文苑路,多虧了你。”
楊鳴沒有客氣,拿過銀行卡揣進口袋,笑道:“多謝四眼哥。”
離開飯店,楊鳴坐在車裡,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以後和四眼的關係,就維持在這個程度,絕不可能再進一步。
畢竟,一旦對方插手了五號生意,指不定哪天就會出岔子。
不管是瀚海還是執法隊那邊,他都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
“楊哥,聽四眼那麼說,五號生意好像真的挺賺錢的,你為什麼不和他合作?”馮朋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
楊鳴側頭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我現在缺錢嗎?”
馮朋一愣,方向盤轉到一半停住了。
楊鳴繼續說:“華成中的采石場現在生意這麼好,我手裡有股份。再加上蒼西沙場的兩條采砂船,我每個月能賺的錢已經不少了。”
他頓了頓:“如果這次能把江北采石場也拿下來,每個月至少能有六位數的收入。你覺得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嗎?”
“也是。”馮朋點點頭,駕駛著車子駛出地庫。
夜色中,路燈的光芒一道道掃過擋風玻璃。
“你也彆惦記著五號的生意。”楊鳴望著窗外的街景,語氣嚴肅,“回頭你要是缺錢了就和我說,彆一天給我瞎搞。”
馮朋忍不住笑了:“我怎麼可能惦記那個?我就隻想著,專門給你開車就行了。”
“你還真準備當一輩子司機?”楊鳴白了他一眼,“當初你從瑞市跟著我過來,不就是想要賺大錢嗎?”
馮朋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反駁。
路邊的霓虹燈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過段時間,我就要去緬甸了。”楊鳴靠在座椅上,“到時候蒼西沙場,我會交給你負責,你給我看好了。明白嗎?”
馮朋一愣,心裡湧起一陣喜悅,但還是強壓下激動的心情,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問:“楊哥,你去緬甸乾嘛?”
“明哥讓我過去,具體做什麼,我也不清楚。”楊鳴望著前方的道路,“不過公司好像是在那邊弄了個賭場。”
“雞哥是不是也去那邊了?”
“嗯。”楊鳴簡短地回應。
馮朋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車子駛入主乾道,融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夜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