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花雞搓著手,眉頭緊鎖,“天天和這倆活閻王待一塊兒,我渾身都不自在。你也看見了,嚴學奇那性子,動不動就掏槍。還有那個大毛,整天泡在紅燈區,跟個瘋狗似的。你剛才在車上也聽到了,這兩人在泰國、越南都惹了事,更彆提國內了。這不是把兩個定時炸彈帶在身邊嗎?”
“對彆人來說是定時炸彈,對我們來說就是護身符。”楊鳴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行了,彆想那麼多。到了瑞市,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們找機會就和他們分開。”
“行吧。”花雞長歎一口氣,摸出一包檳榔,心事重重地嚼了起來。
在清水河鎮蟄伏了兩天,嚴學奇開始張羅著回國。
楊鳴本想走邊檢,但想到花雞當初也是偷渡過來的,隻能跟著他們一起走水路。
從清水河鎮偷渡並不難,這條線路早就被蛇頭們摸熟了。
當天晚上,大毛就通過他在紅燈區認識的一個小妹,聯係上了當地有名的蛇頭。
約定時間地點後,四人簡單收拾了一下。
他們的行李很簡單,就四個雙肩包,裡麵全是現金。
這邊用的都是RMB,倒是省去了換彙的麻煩。
每個包裡少說也有幾十萬,沉甸甸的,壓得肩膀生疼。
夜幕降臨,南汀河邊一片寂靜。
四人按約定來到河岸邊的一片蘆葦叢。
夜風吹過河麵,帶著潮濕的氣息。
岸邊停著幾條小漁船,黑魆魆的看不真切。
遠處偶爾傳來狗叫聲,河水在夜色中無聲流淌。
楊鳴站在蘆葦叢中,望著對岸若隱若現的燈光,那裡就是故土。
他不知道這一回去,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局麵。
但他清楚一點,有嚴學奇這張王牌在手,至少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十一點半,一道車燈光束劃破夜色,一輛破舊的皮卡車顛簸著駛來。
車停在蘆葦叢前,從駕駛室跳下來一個精瘦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不到,皮膚黝黑,渾身透著股江湖氣。
“就你們四個噶?”他打量著眼前的幾人,開口說話帶著濃重的臨市口音。
車燈下,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幾人身上掃視。
嚴學奇點頭:“嗯。”
“一個人兩千。”蛇頭豎起兩根手指。
嚴學奇瞥了眼大毛。
大毛會意,把肩上的背包放下來,拉開拉鏈掏錢。
車燈照進敞開的背包,裡麵整整齊齊碼放著一遝遝現金。
蛇頭的眼神陡然變了,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楊鳴注意到蛇頭眼中閃過的貪婪,剛要開口提醒,卻看見嚴學奇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他頓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日!”大毛一邊數錢一邊罵罵咧咧,“以前不都是一千塊嗎?現在他媽的漲這麼多?”
蛇頭接過錢,習慣性地用舌頭舔了下手指,一張張數起來:“這段時間查得嚴,價錢自然就上去了。”
數完錢,蛇頭把錢卷成一團塞進褲兜,朝皮卡歪了歪頭:“上車。”
嚴學奇坐進副駕駛,其他三人擠在後座。
皮卡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十幾分鐘後停在一處河邊的吊腳樓前。
“先進屋等著。”蛇頭指了指木屋,“我去準備船。”
木門吱呀一聲關上,楊鳴終於忍不住:“嚴哥,那人看見大毛包裡的錢,眼神不對……”
“怕他黑吃黑?”嚴學奇嗤笑一聲,眼神冰冷,“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媽的。”大毛摸了摸腰間的槍,“等過了河,老子直接送他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