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牌,還是得留在手裡。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這樣。”張靜似乎做出了決定,“你們先去瑞市,我過去找你們,到時候見麵再說。”
“行。”
掛斷電話,楊鳴長舒一口氣。
從剛才的對話中,他敏銳地察覺到,張靜對李明的所作所為並不感到意外。
這說明她早就知道李明在背後搞小動作,隻是一直沒有點破。
夜色漸深,路燈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楊鳴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
這通電話或許會改變很多事,但具體會如何發展,還得見了張靜才知道。
他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多了。
轉身往賓館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公園裡回蕩。
一夜好眠,楊鳴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黃武就給他們安排好了一輛車。
那是輛普通的彆克商務,不顯眼,正適合長途跋涉。
臨市到瑞市五百多公裡,一路上嚴學奇閉目養神,大毛和花雞偶爾插科打諢。
夜幕降臨時,車子才駛進瑞市。
霓虹燈下,鑫鑫酒店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眾人安頓好之後,楊鳴獨自去見周老三。
推開辦公室的門,他敏銳地注意到周老三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這個在道上混了多年的老江湖,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麼。
“和你一起的那個是嚴學奇吧?”周老三開門見山,聲音裡帶著幾分凝重。
楊鳴苦笑著點頭。
“你怎麼和他們搞在一起了?”周老三皺著眉頭,眼神裡滿是擔憂。
“三哥,說來話長。”楊鳴歎了口氣,“這次去緬甸,差點把命丟在那邊。”
他有意避開了李明的事,瀚海內部的紛爭,說出來也是徒增煩惱。
周老三拿起煙盒,手指微微發顫:“嚴學奇現在可是A級通緝犯啊,老弟。和他待在一起,這不是玩火嗎?”
楊鳴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周老三不是在擔心他,而是怕給自己惹麻煩。
但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誰也不想和一個A級通緝犯扯上關係。
“三哥,這次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來麻煩你。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裡,以後有機會一定……”
“彆說這些客套話。”周老三揮手打斷他,“我們是兄弟,不說這些。但嚴學奇這個人太危險了,我不想看你陷得太深。”
楊鳴點點頭:“三哥,我打算在瑞市租個房子,讓他們搬過去住。”
周老三深深吸了口煙,煙霧在燈光下緩緩升騰:“這事交給我。這兩天你們先在酒店住著,記得告訴嚴學奇他們,彆在外麵晃蕩。”
“好。”
送走楊鳴後,周老三立即叫來手下,讓他們關掉酒店所有監控,這兩天儘量不接待客人。
他一邊給手下打電話找房子,一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收留一個A級通緝犯,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嚴學奇從踏入這一行的第一天起,就走出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路。
他不是那種靠蠻力打天下的主,而是特立獨行之人。
每次出手,都讓人防不勝防。
九十年代初的納市,改革開放的浪潮剛剛湧來。
街邊的小店還很稀少,路燈也是忽明忽暗。
這座邊陲小城還沒有成型的幫派組織,隻有三五成群的小混混在街頭遊蕩。
南下淘金的熱潮帶走了大批本地人,留下的多是些沒什麼文化的農村青年。
他們整日無所事事,靠著偷雞摸狗度日。
每天蹲在街頭巷尾,嗑著瓜子打發時光,最大的追求不過是今天能不能混頓好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