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金瑞爆發出一聲怒吼,將DV機狠狠摔在地上。
緬語和英語的咒罵聲此起彼伏,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在黑暗中咆哮。
他疾步上前,一把揪住楊鳴的衣領:“人呢?那個混蛋在哪裡?”
“金總。”楊鳴的聲音依舊平靜,“請把手放開。”
金瑞深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手時指節發白。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楊鳴,仿佛要在對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人自然會給你,”楊鳴整了整衣領,“但我們是否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先告訴我人在哪!”金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楊鳴輕笑一聲,從內袋取出一張紙條。
還未等他開口,金瑞已經一把搶過,隨即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座駕。
就在準備踏入車廂的瞬間,金瑞忽然停住,轉頭用緬語對身邊的一個手下道:“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扔進仰光河。”
說完,他鑽進邁巴赫,車門重重關上。
在金瑞的車燈消失在夜色中後,一個身影緩步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身高近一米八的緬甸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他站在楊鳴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到好處,近得足以讓人感受到威脅,又遠得不至於顯得急於動手。
夜風掀動著他的西裝下擺,露出若隱若現的槍套。
“你不該惹金瑞生氣。”對方的中文帶著獨特的撣邦口音,“這座城市,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楊鳴望著對方眼中的寒意,嘴角卻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昆吞烏,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
“昆吞烏”這個名字像一記重錘擊打在對方的心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複了冷峻。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仿佛連夜風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與此同時,在四百米外的集裝箱陰影中,朗安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槍托,透過車窗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場景。
楊鳴的身影被十幾個打手圍在中間,而那個高大的身影正在慢慢接近。
麵包車內的氣氛緊繃如弦。
幾分鐘後,令所有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領頭的男人突然揮了揮手,那群氣勢洶洶的打手竟然魚貫離去,消失在碼頭的暗影中。
朗安立即打開車門,帶著人快步逼近。
當他趕到時,隻見楊鳴依然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翌日清晨,仰光的雨季來得格外猛烈。
楊鳴坐在客廳裡,望著窗外被雨水衝刷的玻璃,聽著電話那頭林昌盛帶來的消息。
那個叫吳努的司機,屍體在郊外的一處橡膠林裡被發現,死狀淒慘。
據說金瑞讓人把他的指甲一片片拔掉,折斷了他所有的手指,最後才給了他一個痛快。
林昌盛的話語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作為一個在仰光打拚了二十多年的老華僑,知道金氏木業在仰光的勢力。
尤其是在金瑞接手之後,這個年輕的繼承人急於證明自己,行事比他父親更加偏激。
但楊鳴的表情卻異常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
確實,在找到那個司機的時候,楊鳴就知道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金瑞這種殘暴反而坐實了他的判斷,在對方的傲慢之下,隱藏著內心的極度偏執。
而之所以楊鳴會如此行動,主要還是因為,昆吞烏。